所以她便不说话,只是喝水。
尹秀这样讲,二柱先是有些失望,紧接着脸上竟又有了安心的神色。
魏大红看到同伴脸上神情的变化,不由更加疑惑起来。
海东青却是看出了各人心思的不同,喃喃道:“人贵自救,要是自己都不愿意哪怕喊一声,求救一下,就算是跟菩萨磕个头也好,这样的事情也不愿意做。
难道真指望神仙路过,将他们搭救出来吗?”
【原来如此。】
魏大红也不由感到好气又好笑。
原来二柱并不把自己讲的话当真,或者即便当真了,也并不觉得能帮到自己。
所以在尹秀表示自己一行人只是路过的时候,他竟只是觉得“不速之客”走了,不会惊扰到所谓的奎老爷,进而叫祂老人家降下惩罚。
明白过来之后,魏大红只是叹了口气,也不强求。
毕竟人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既然小李庄的人,或者说二柱已决定安心做笼中的囚徒,他一个外人能说什么?
真站出来指手画脚也不合适,果然还是只能照尹秀所说的,住一夜,第二天便马不停蹄地走。
然后不管是四处宣扬,还是把这里的事烂在肚子里,都只是自己的选择而已,无关人品和道义,只是看自己愿不愿意讲而已。
“走了一夜,都累了,找个地方睡觉吧。”
尹秀拉过一张毯子,就地躺下。
“地上冷。”二柱连忙提醒道。
“没事,世上比地面冷的地方,多得很啊。”
尹秀也不管他,只是那样躺着。
其他人早已走累了,见尹秀发话了,便也各自找了个角落躺下。
他们在野地里都能席地而睡,如今有个遮挡寒风的屋子,不比在野地里睡觉更好?
二柱见状,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这么多人,炕上也挤不下,便只能打地铺了。
尽管以往到了冬天,他们这些脚夫便只是在屋子里窝冬,并不知道野外的地面和房子里有什么差别,都只当是一样的冷和硬罢了。
脚夫们聚成一团躺着,尹秀则是自己找一个角落睡觉。
迷迷糊糊间看到任七正坐在板凳上,将酒壶放在桌上,一口一口地抿着酒,看来他今晚是打算守夜了。
【你守前半夜,我守后半夜,记得叫我。】
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只当做是对任七说过话了以后,尹秀便翻了个身子。
这时候,他却不由抽动了一下鼻子,因为有一个颇为奇怪的味道传进鼻子里,直往天灵盖钻,叫他眼泪都差点流出来,却又不是很讨厌。
睡意被驱散一些,尹秀勉强抬头,却只看到一只穿着黑色轻薄袜子的脚凑在自己的眼前。
他不由皱眉,又抽动几下鼻子后,往上抬头,正好和马小玉的眼神对上。
马小玉这时候也裹着一条毛毯,将另一条毯子垫在身下,躺在比尹秀高出一个身位的地方,脚刚好垂下来。
“你干嘛?”马小玉问道。
“是我问你干什么才对。”尹秀无奈道。
“睡觉啊,还能干什么?”
马小玉走了一天,又打了一场激烈的架,显然已十分疲惫,尹秀的问话显然叫她感到颇为不满。
“你是这样睡的?”
“不然还能怎么睡?”
马小玉的脚晃了晃,“总不至于我滑下来,跟你躺一块吧?”
“我不介意。”
“我介意!”
马小玉将身上的毯子裹紧了一些,“这里你要是睡得不踏实,大可以换个地方睡觉就是了。”
“可这里是我先占着的。”
“这里又没写你的名字。”
“好吧。”
尹秀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头垫高了一些,“可是,也许你应该换一双袜子,或者……”
“或者什么?”
马小玉瞪大眼睛,“我今天在车上坐了一天,又打了一架,你以为只是闲着没事干旅游啊?而且这袜子是新换的。”
尽管嘴上这样说,马小玉还是将脚收了进去,把毯子裹得更紧了。
“了解,了解。”
尹秀刚一说完,转过头便已沉沉睡去,显然今夜他比谁都要疲倦。
马小玉也不再说话,只是和尹秀凑近半分,也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