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外的时候,你砍过我几个兄弟。”
“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六个,一剑一个。”
“什么一剑一个?我不是还好好地站在这里?”黑木三郎瞪大了眼睛。
“总要留一个人回去报信吧?不然怎么有人记住这回事?”
被任七气的发笑,黑木三郎说道:“在之后,我一直在找你,可那些人说你成了朝廷钦犯,跑路了。如今再见你,倒也还是那样的讨厌,你不做逃犯了?”
“现在我跟你一样,都是保镖。”
“呵,连自己手下都保不住的人,能做保镖?”黑木三郎一脸的嘲讽。
“都差不多,你保不住兄弟,我保不住手下,不都是一样的吗?”
任七笑笑,不再理他,而是走了进去,只留下一脸愤怒的黑木三郎还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辆马车停下,黑木三郎迎了上去。
从里面走出一个打扮精致,将头发梳到脑后,一丝不勾的中年人。
“克虏伯先生。”黑木三郎低头向他问候。
“黑木先生,我之前说过,不用这样拘谨。”克虏伯摆摆手。
在他的右手上戴着一枚金戒指,雕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狮子头颅。
“克虏伯先生,根据您之前与我们甲贺的协议,只要您还没有解除协议,我就会一直保护您,直到您什么时候回欧罗巴去。”
“回欧罗巴?”
克虏伯笑笑,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齿,“最近几年,我没有这样的打算,因为我感觉远东其实是一块比那边好得多的地方,黑土地里随处埋着金子,伸手鞠一捧土就能找到金粒子。”
“似乎这里的人并未发现这一点。”黑木三郎平淡道。
“所以才需要我们这些探险家来发现,发掘啊。”
克虏伯一边往里走,“在年轻的时候,南美的热带雨林,非洲大草原我都去过,在北极的冰原上,我差点被冻掉一只耳朵。
但如今你问我,还愿不愿意走一趟,跟那些食人族,猎头的土著,丛林猛兽打交道,我只会跟你说:尽管来吧,克虏伯从来没怕过这些!”
黑木三郎低头,“克虏伯先生,这也是我格外尊敬您的地方。
在东瀛本土,许多的大名虽不及您富有,但他们也是称霸一方的人,却连住所附近的小山丘都不敢进去一步,生怕被林中沉睡的恶鬼抓走。”
“恶鬼?”
克虏伯笑笑,“如果有那种东西的话,我倒是想试着跟他交朋友试试。”
“刚才就已经有一个走进去了,先生。”黑木三郎压抑着声音。
“唔?你是说那个刘易斯?我虽然还未见过他,但富兰克说那是一个十分和蔼的人。”
“只要对方有钱,在富兰克先生的眼里,哪个人不和蔼?我说的是另一个,在他身边的保镖。”
黑木三郎摸着脸上的伤疤,“那家伙是十分危险的人,而且是真正的披着人皮的恶鬼。”
“哦?那家伙杀人如麻?”克虏伯抬了抬眼皮。
“杀人如麻于他而言是一种褒奖,甚至是一种抬举。我见过他在关外对于那些白莲教的手段,不分男女老幼,只要还喘口气的,他都会补上一刀子,直到对方身上再流不出一滴血来。”
“呵,这样的狠角色,如今变成了一个富翁的保镖?”
克虏伯笑容玩味,“看来我们今晚要招待的这位客人,不是非常的有魄力,便是有某种本事能叫那杀人恶鬼甘心听命咯?
有没有可能,对方有一个假身份在身上?”
黑木三郎应道:“您接见客人的时候我确实不应该指手画脚,但那两个人也确实不叫人放心。”
“我明白。”
克虏伯接过一边工作人员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而且白莲教的那些狂信徒,我知道他们。这些家伙比热带雨林里的土著更加难以沟通。
他们妄图摧毁一切跟文明有关的东西,教堂,学校,洋行,股票交易所,在他们的眼里都邪恶无比,这些家伙很是可怕。
你知道美洲吗?最开始那些绅士去美洲的时候,美洲的土著们,那些头顶戴着羽毛,衣不蔽体的人也并不欢迎他们,然而那又有什么关系?
最后我们不还是把美洲变成了一个文明的地方?艺术,文学和诗歌,还有健全的金融体系,才是让世界更美好的桥梁。
那家伙我得跟他谈谈,如果他愿意继续杀白莲教的话,我有兴趣支持他的事业,比如为一张头皮出一个银元。”
黑木三郎停下脚步,看着克虏伯离去的身影,不知怎么的,他竟在这个商人的身上,感觉到了比任七更可怕的气息。
或许,这也是一种特异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