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代满脸微笑道:“禅师,不知道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寻人?捉奸?还是打探消息?”
和尚的脑袋晃了一下,露出连接在头颅和躯干之间的弹簧,一阵烟气顿时从缝隙中喷出,带着些许硫味。
春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和尚刚才是在“笑”,而且是哈哈大笑。
“贫僧此次来,是有样东西想托付给施主,烦您送去一个地方,交给别人。”
说着,从那黑袍底下探出了一只锈迹斑斑的手,错落有致的金属指节上,托着一个黄铜制成的十六面骰子,有鸡蛋大小。
上面没有用数字做区分,而是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条纹,看起来像是简易八卦阵图的一角,只是排列方式不同。
“这个骰子,麻烦帮我交给那些炼气士,他们现在正需要这东西。”
春代皱眉道:“什么炼气士?”
和尚的头颅又晃动了一下,“在无间,炼气士就是炼气士,没有别的,除了那帮人,还有谁能当得上这个称呼?”
春代暗自叹了口气,果然,这和尚虽然里里外外都是个铁疙瘩,可心思却也并不迟钝,一下便拆穿了他的说辞。
“可是禅师,传递东西这事,一向是信使们做的,我就是要个资料什么的,也是叫他们代劳的,我不敢越俎代庖,坏了这无间的规矩。”
和尚那绿松石做成的眼睛在眼眶内转了一圈,如同两个陀螺,好像是在打量春代,要将他这个人看透。
“没什么关系的,无间是个自由的世界,人们不就是因为厌恶了地上的规矩,烦透了上面的条条框框,才躲到无间的世界当一个隐士吗?放开自我,抛却一切烦恼和顾虑吧。”
【你当然能抛却啦,因为烦恼和顾虑都到我这里来了。】
春代心里这样吐槽着的时候,那和尚的另一只袖子动了,钻出一只与左手完全不同的手掌。
那手掌上托着几颗花生豆大小的金子,形制粗糙却是真材实料。
“施主你是在地上行走的人,这些金子于我们来说跟石头没有差别,可对伱却是大有用处,要是你不嫌弃的话,这些就当做给你的跑腿费,如何?”
这声音听起来充满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叫春代不由鸡皮疙瘩直冒。
但他还是坚持道:“我是一个侦探,不是一个跑腿的,这活我接不了,还请您自己想个办法,像您这样的高僧,一定有别的门路的。”
“哦?施主,你这是不给佛祖面子咯?”
“呵,你当我是什么人?谁都要我给面子,那……”
他话还未说完,耳膜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像是有一把锯子在耳朵边上高速摩擦。
随后只听咯嘣一声,春代面前的办公桌断做两截,连那把黏在桌子底下的火枪也被整齐地切去了一截,露出一个齐整的断面。
春代悻悻将手从桌面下收了回来,只差一寸,他的手指也会被整整齐齐地切断。
“别人就是拿枪指我脑袋上,我都不可能理他一下,但大师你不一样,我老母以前也是吃斋念佛的,我自小就觉得有佛缘,这趟活虽然违背我的原则,但我可以勉为其难,走一趟。”
说着春代又看向断成两截的桌子,眉头紧皱。
“不过一码归一码,这桌子是另外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