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时钟已过去了一刻,柳银剑仍迟迟未敢果决的落子,手中折扇不停轻摇慢摆,额前隐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终于,柳银剑的手伸向棋盒,捻起一枚白子,屈指一弹,同样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色的弧线,落在棋盘左上角的星位之上,由此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一时间,棋盘上落子如飞,星罗棋布,黑白粘,靠,贴,断,相互纠缠各不势弱相让……一个霸气纵横,咄咄逼人,一个轻飞腾挪,见招撤招……
棋盘上黑白双方正激战正酣,看上去白棋的实地占优,但,黑棋的一条长龙却是孤军深入闯进了敌阵之中,被白倚仗厚势之威,对其进行围追阻杀……
"黑棋似乎大势不妙,已陷入了四面的绝境,显然巳经突围无望了。"
"是啊!整条大龙只有一只气眼,四围都是白棋的厚壁,如不能就地做活,再造出一个气眼来,此局必败无疑。"
"对方岂会给他这个机会,这盘棋的大局已定,翻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下面的人都在十分老道地分析着棋局。
此刻的柳银剑却是折扇轻摇,一派好整以闲,智珠在握的得意之状;"笼中之鸟,网中的鱼儿,早晚都是个死字。别忘了,这可是挂盘对奕,此时投子认输,尚能保存下几分颜面。"
"哦?"陆随风不以为然的品了一口茶,手中捻着一子,淡淡的笑道:"我怎没看出来?你听说过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故事吗?"
"切,这种不入流的心理战术对我没用,有听说过一只眼的长龙还能活么?"柳银剑的眼眸中却闪过一絲微不可觉的惊色,虽不明白这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用意,却知道自己这边始终腾不出先手来补那个致命漏洞,只希望对方沒有发现这个致命的破绽。
事实上,双方都在赌,白棋杀气腾腾,步步紧逼,黑棋这条长龙看似巳成了死局,却有着一招十分隐蔽的妙手,可以巧渡关山,连接归家。
以柳银剑棋道五品的眼力,又岂会看不出来,然而,正如他担心的那样,若是去补那个隐蔽的漏洞,对方也就根本无须再逃,立即就能地做出第二只眼来,便可以成为一条活龙。
所以,柳银剑在赌,赌对方没有发现这个十分隐密的漏洞,只要阻止对方做出第二只眼来,然后寻机再腾出手来,封住那唯一的归家之路,大局可定。
而陆随风却是在实地的掌控上,与对方的差距有着不小悬殊,如果只一味的早早连接归家,其结果仍然只会是一个输字,唯有不断地在对方的地盘中乱冲乱撞,才能逐渐缩小彼此间的差距。所以,他也在赌,赌这位少阁主自视过高,轻估了对方的棋力,误认为如此隐蔽的妙手,对方绝对会有眼如盲。
陆随风凝目审视全局,双方都在暗中默默地清点着彼此在盘上的"目"数,差距巳缩小到微乎其微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