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都在发颤。

他活了九万年,原以为有这人世间最坚硬冰冷的心。

但现在他害怕的手都在颤抖,他的真力在楚月的伤势面前,丝毫没有用处。

楚月躺在满榻被鲜血浸透染红的床被之上,缓慢地伸出手来。

玉指,分别镶嵌进了男子的指缝中。

她试图去用自己的手,温暖着喜爱了九万年的男子。

但她的手太冷了,是神农之力都治不好的冷,像尸体一样——

思及此,楚月睫翼猛颤,眸光骤然暗沉了下去。

是啊。

以前的叶楚月,哪怕在极寒之地,手脚都是热的。

如此火与冰的差别,身为母亲的慕倾凰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楚月以为,她已经是个人了。

但这冰冷的触感,与尸体,又有何异呢?

人皇曾说,九万年前,她为抵挡天劫,扛下了无生钉。

这些钉子如影随形在她的生活之中,钉住了她身为人的资格。

从长安到北洲,身旁知己好友成群结队,都是可以托付后背的生死之交。

而今身在慕府,亲人环绕。

她以为得到了温暖和救赎,却忘记了自己原就是一缕孤魂的事实。

楚月闭上了眼睛,颤声问:“抱枕,你说,我是个人吗?”

话音才落,唇便被男人给堵住。

温暖的火,在充满血腥味的唇齿绽放。

男人反握住她的双手,抵在榻上,用自己全身的真力,温暖着她。

“人也好,妖也罢,魔又如何?”

耳畔,响起了夜墨寒的声音:

“我只知道,你是我此生来世生生世世的妻子。”

“阿楚,你若是人,我便为人。”

“你若是妖,我便堕妖。”

“你若为魔,我便坠魔。”

“你是什么,我便是什么,你在哪里,我就去往何处。”

“你想做什么,我陪你去做,你想走什么样的路,我和你并肩而行,你要去多高的山巅,我都一路跟随。”

“但是,阿楚,你不能丢下我。”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