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的是什么?”
“回官爷,是新鲜的瓜果,铺了冰方才从南方运回来,半点耽搁不得。”
交谈声越发接近,沈月耳朵微动,听见凌乱的脚步声在身旁停下,
只要护卫掀开桶盖!
“扑通。”重物落地声响起,
沈月感觉头顶的木板被用力敲了敲,心陡然沉下,
“行了,进去吧。”
“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伴随着车夫点头哈腰的声音,马车再度启动,
耳畔传来热意,
潘阳压低的嗓音戏谑,紧贴着沈月耳边道:“眼熟吗?这一招还是跟你学的,暗度陈仓。你让高仲隔一层木板伪造仓底,就这么蒙混过关,骗走了三城的粮仓。”
温热的呼吸吹拂在耳畔,拨动耳尖细小绒毛带来一阵细密的痒,
沈月眼神暗了暗,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法子并不是她想出来的,杂书上有提,
前朝的贪官为了搜刮民资,将计量工具做出隔层让百姓倒进去的粮食顺着隔层下漏,直到填满隔层才开始计量。
当初为了给朱谨的大军积蓄粮草,她灵机一动,借鉴了这个法子。
各府屯积的粮仓巨大,都是搭了梯子从顶部开始检查,与计量作假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没想到潘阳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混进皇宫,
又过了一刻钟,马车停下,头上盖子被掀开,突如其来的光线刺的眼睛睁不开,沈月眯着眼,发现他们已经来到偏僻的耳房,
“公子,都准备好了。”
方才还憨厚的车夫陡然换了副面孔,后退两步对着潘阳躬身,
“家主嘱咐,务必要按着约定好的时辰行事。”
“我知道了。”
潘阳淡淡应声,将沈月从桶中抱出,动作小心仔细:“我等你们信号。”
沈月瞄了眼车夫腰间,隐约有刀剑的痕迹。
他们这是要刺杀朱谨!
眼看潘阳带着她熟练的绕过一队又一队巡逻的禁卫军,距离凤仪宫越来越近,沈月心中急切,却也无可奈何,
她如今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又如何给朱谨示警?
随着女主人入住,凤仪宫喜气洋洋,宫廊挂着大红灯笼,宫人来往皆面带喜色。
沈月被潘阳带着趴伏在阴暗的檐角,隔着朦胧琉璃窗,屋内倒影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