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不再言语,默默地站在一旁。
倒是并未因为定北侯夫人的羞辱,而感到委屈。
她是那么淡定,淡定得令人心疼。
白明微想,如若大哥还在世,大嫂少不得要找大哥哭一场。
可如今大哥没了,失去男人庇护的她,一切委屈都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吞。
白惟墉沙哑的声音响起:“俞夫人,请注意你的言辞,你心疼自己的女儿,怎的就不知你所呵斥的人,也是别人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本相为官数十载,却不知一位侯夫人,也敢在本相面前如此放肆!”
镇定,态度从容。
威严,一如既往。
沈氏看向白惟墉,眼眶湿濡了。
想先声夺人来个下马威的定北侯夫人,不由心房紧收,呼吸惊窒。
她不断地安慰自己,没了利爪与獠牙的老虎,它与纸老虎没什么区别。
良久,定北侯夫人才按捺住内心的害怕,冷声道:“相爷,我今日来只有带走皎皎一个目的,只此一个,没有其他。”
“你也是为人父亲的,应当能理解我的怜子之心。难道你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还不够?也想我与侯爷受你正在受的苦么?”
“皎皎她才十六岁,只是个柔弱的女子,远赴北疆岂有生还的可能性?你怎么能让她们去北疆,是非要让白家人全死绝了死透了才甘心么?”
“算了,你怎么想我不在意,我只要我的皎皎活着,而不是和你那些几个儿孙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语出如剑,定北侯夫人的话,每一个字都锐利地戳在白惟墉心口,他强忍着痛彻心扉的感觉,可还是被这番话将一颗心刺得鲜血淋漓。
他张了张口,却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
一阵凉风吹进来,他的身影显得更加单薄了。
曾经扛起天下重任的肩膀,此时不由佝偻下去,再也直不起来。
而额上缠着的纱布,似乎渗出更多的血迹。
殷红刺目。
正此时,管事又来禀报:“相爷,二少夫人的母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