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信息侵袭脑海,压得陆妧夕喘不上来气,压得她于此时算计不了什么东西。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先为白芷的死悲伤,还是与陛下解释她此时的狼狈、免得叫陛下生了厌恶之心。

可是,多么可笑啊,多么可笑啊!

她陆妧夕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连为她最亲近的人哭泣的时间都没有,甚至还要再思索着如何哄得天子不让他心生龌龊,免得让那些贱人得意自己今日的失意。

她不能倒下,娘、容姐儿和汀玉她们还要依靠自己。

“阿妧。”天子倏地翕动唇瓣。

陆妧夕怔怔掀起眼帘,看见天子从孙永福手中接过一件崭新的绒裘,然后轻轻一挥盖到自己身上,细细为自己系好带子。

男子动作很轻柔,用帕子擦拭了几下自己脸上的血迹。

陆妧夕歪头,凌乱的发丝黏在侧脸,眸中尽显懵懂茫然,看得尉迟璟嘴唇微微下拗。

水光覆盖下的瞳孔之下,滔天恨意无声滋长。

仿佛是深藏于冰川之下的种芽,在一瞬间长出粗黑的根茎,疯狂攀爬之中,万丈冰层寸寸龟裂,露出骇人惊悚的冰裂。

“阿妧,站起来。”

“今夜,不眠。”

陆妧夕眨眼:“什么意思呢?是我想杀谁都可以吗?是我想用任何方式折磨死他们也都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