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直未寻到机会,只能折到山腰后的一处山洞里藏身,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贺羡南早已不似偏偏少年郎,不是在盛京里意气风发,被贵女追逐想嫁的模样,脸上皮肤被寒风吹得开裂,冻的通红,下巴周围都蓄满了胡须,穿得也脏兮兮的,整个人如同乞儿一般。
可林子漾却是干干净净的,被保护得很好,皮肤依旧娇嫩着,像是寒冬里盛开的黄腊梅,哪怕万里冰封,可依旧潋滟如初。
盛京。
贺峥在听闻了贺宸北一家三口不知所踪,贺羡南也不知去向,整个人都已经垮掉了,只有一口气吊着,如今又听闻了五皇子殁了,当场便一口血吐了出来,血喷涌而出,溅了几滴在萧贵妃穿着的月光白的绸缎鞋面上,那鲜红的颜色刺目,她却动都没动一下,只抬眼冷冷的看着他。
像是看废物的眼神,声音清冷,却裹着砒霜。
“陛下可还记得在渭源郡的日子?”她语调婉转,似怀念:“臣妾记得刚进府,府中得了什么好东西,都是紧着臣妾先选,后面才是王妃和各位主子,可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变了,入了这盛京宫阙,那长春殿多冷清啊,我那宫里有多少块砖,哪块砖有裂痕,我都一清二楚啊。”
“可是臣妾在那深宫里,再也没能等到陛下,五年时间啊,一晃而过,你看我还有几分似从前啊。”
她弯腰凑近他,认真的想要他看清楚,可贺峥眼神已经混浊,已经没了光彩,他眼前重影叠嶂,只能分辨出她鬓边插着的大朵的黄色山茶花。
“陛下可瞧见臣妾这眼角的纹路,可瞧见了臣妾长出来的白发了?”她眼神陡然凌厉起来,指着他癫狂的哈哈大笑两声:“你怎么可能看见?你的心思都在贺宸北的身上,都在你那个嫡长子的身上,你怎么可能看得见旁人?”
贺峥挣扎着想要起来,可使劲了浑身解数,都只挪了一点点距离,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他张张嘴想要说话,嘴里的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脏兮兮的。
她一点也不嫌弃的凑近,竟从他嘴里听来两个字:“宸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