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她又做梦了。
少年带着少女乘着夜色跑过了茂密的林子,到了一处草地,草地不远处是一条河流,那河水在月光照耀下,泛着粼粼波光,草地上是闪烁不断的萤火,两人惬意的躺在草地上,抬头望着星空。
“澜颂,你长大了想做什么,你想过吗?”
“桑洛,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肯定要做圣女的。”少女侧头看着少年,眼里细碎的光却盛满了少年的身影:“我做了圣女,母亲和你,都不会被束缚了。”
“可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不重要,享受了族中的培养,那便该为族人付出,我钟离一族世代如此。”少女声音坚毅又铿锵有力。
子漾站在一旁,只觉得振聋发聩。
画面再是一转,少女坐在灯下小心的扯开手臂上被血粘在一起的衣袖,紧咬着嘴里的帕子,疼得额头豆大的汗珠落下,眼睛都发红了。
她好不容易扯下了衣袖,被划伤的地方又开始渗血出来,但刚刚已经耗费了力气,此刻却是连桌上的瓷瓶都拿不起来了,两条手臂都在颤抖,大口大口的喘气……
门突然被推开,少年一身月牙白的袍子面若冷霜的进来,一言不发的站在她边上,拿过桌上已经被她推倒的瓷瓶,小心翼翼的洒在她手臂伤口上,又拿了纱布将她手臂包起来,整个过程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少女却不敢看少年,只低着头看着地面。
“做圣女就那么重要吗?比你的安危还重要吗?”桑洛到底是没忍住,开口训斥道,又是气又是难过。
气自己无能为力,难过澜颂过得艰难。
他是百里氏,能被允许在这里生活已是恩德,万万是不能修钟离一族的武艺的。
少女低垂着眉,一声不吭。
子漾站在一旁看得心急,却又无能为力。
“我知你心意,桑洛,结界越来越弱了,已经不是你我安危这么简单了,是我钟离一族所有人的安危,你懂吗?”少女抬头,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她,子漾这才注意到,少女瞳孔是浅灰色的,这跟自己的瞳孔颜色不一样。
这才是他们的圣女啊。
可她又去了哪里呢?
一大早便起了,洗漱好,竹织摆了几样清粥小菜在桌上:“圣女,您先用膳,一会婆婆他们接您去圣坛。”侍女恭敬说完,外面又进来几个侍女,手上端着托盘,摆着衣裳和首饰,鱼贯而入,整齐的放在了内室的架子上。
她也确实很饿,这几天一直昏昏沉沉的,也没怎么进食,那粥熬得很是黏稠,配着几样小菜,倒也开胃。
她吃饭的时候竹织进去给她收拾床榻,吃完饭将桌上的碟子收拾干净。
那屋子里的衣裳,看上去便格外贵重庄严,根本不似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穿的,外大绣仔细挂在架子上,一眼便看见了,雪白通透丝织底子上绣着红色展翅飞翔的凤凰,放在托盘里折叠的为一件红色的吊带,胸口一圈绣着白色的掺了金线的祥云,一条同色的红色大裙摆长裙,腰间是一样的祥云图案,只是多了几条链子缠绕着坠着,从腰间往下一直蔓延至裙摆,绣着正盛的梧桐花,密密麻麻的,各色丝线交织,裙摆处却是坠了一圈白色珍珠,珍珠尾端还挂着宫铃,大概有一百多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