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山根实在挺拔,那双眼睛从她走出来时就没移动过视线,完全没有被救助后的不安和彷徨。
连他的感恩都让人倍觉压迫。
时安夏阅人无数,怎会不知此人来历定然非富即贵,否则不该是这般气度,也不知遭遇了什么才会落到此境。
她正要开口,却见那只大黑狗向她扑来。
门房大惊,都来不及反应,大黑狗就扑到了时安夏脚边。然后一个翻滚,竟似个顽皮的孩子躺在地上,露出肚皮,四肢欢快扑腾。
时安夏笑了。
她养过狗,知道狗子四脚朝天,是信任的表现,甚至还有点撒娇求抚摸的意味。
她缓缓蹲下,用手摸了摸它的肚子,“怎么不好好在医馆养伤,却大风大雪跑这来守着?”
她是对着大黑狗说的话,问的却是大黑人。
大黑人声音低沉淡漠,“它要来。”
门房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合着这位不是哑巴啊!
这几天,他围着这一人一狗,各种问话,各种打听,甚至驱赶,愣是没得到一个回应。
他就笃定门口站着的是个哑巴。
时安夏站起身,抬头看向大黑人,“你带它走吧,这大雪天的,总站这也不是个事儿。还有,那日就算不是你,我看到了也会救,不必挂怀。”
姑娘明眸晧齿,雍容华贵。
她分明没笑,却愣是让这冬季灰败的天色忽然变得亮起来。
大黑人抿着嘴唇,下意识垂下眼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该说的都说了,时安夏又摸了摸大黑狗,转身准备进去。
大黑狗嗖的翻身蹦起来,拦住她的去路,还用脑袋蹭她的手。
时安夏心里一软,眼神温柔,对北茴道,“去厨房拿些热食来。”
北茴应下,转身要走。
时安夏又叫住她,低声吩咐了几句,才让她离开。
时安夏继续低头逗弄着大黑狗,第一次生出如芒在背的紧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