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们接下来,应怎么做?”张敖心虚之下,嗫嚅问道。
“走!干脆利落的走!直接将封国舍弃而走!”张耳干脆利落道。
“啊?”张敖吃一惊,不免大为不舍,——自己还没有坐上王位呢,偌大一个王国,真个说舍弃就要舍弃掉?
“不走,继续留在这儿,结局就是国破、族灭,你想这样吗?”张耳语气幽幽,神色萧索而惆怅。
张敖身躯一颤,脸色疏忽变得青白,——相比之下,无疑还是性命更重要一些。可又一想,新的难题又涌了上来:“父王,即使我们弃国而走,可我们身为汉王所封的诸侯王,如此不战而逃,汉王会不会勃然大怒?况且,刚才您也说汉营接下来将江河日下,根本无力与大楚对战,那我们前去投奔,最终还不是……”
“因此,仅仅是你带领妻子与家族老小前去,至于我,继续留在赵国。刘邦封的是我为赵王,又不是你,你何来弃地之罪?你就以妻子想念母亲吕雉为由,再将封国的精兵都挑选出来带上,到时候刘邦没有借口治罪于你,又看在这支精兵的份上,可保你及满族老小无虞。”
“至于你说汉营形势危急,去投,不免也是前途堪忧。可为今之计又能如何?你娶了刘邦女儿,我们张家已经与汉营捆绑在了一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汉营若真个一败涂地,大楚得鼎,放眼天下,又那里有我们容身之地?因此眼下只有赌了,赌刘邦能够凭借函谷关之险,像当年秦国挡住六国一样,阻挡住大楚进攻的步伐了。”
长篇大论说了这么多,张耳呼吸粗重,精神越发萎靡,死灰色的老脸一层蜡黄涌现。
“听明白了吗?”张耳吃力的道。
张敖强忍着泪水,用力点头:“父亲,听明白了!”
“听明白,赶紧走!赶紧走!我再给你撑几日,一旦我死了,你就走不得了!赶紧走!”张耳疲倦至极的慢慢闭上眼,却喃喃连声催促道。
张敖悲切呼喊了一声,跪地重重拜了几拜,起身掩面匆匆出寝宫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耳慢慢又积蓄了些许精力,迟滞的睁开双眼,目光空洞看着头顶的帷幕,一脸疑惑的喃喃道:“垓下之战,大汉明明占尽优势,怎么会败呢?不应该啊!”
在蓟县城下略作休整,巢车、临车、攻城锤等等攻城器械飞快完成组装,伴随着遒劲的号角声,大楚军终于开始了攻城。
凭借这些器械,大楚军士攻势堪称猛烈。
身为燕王臧荼最为倚重信任的将领、蓟县城防主将高茂,放在秦末乱世来说,无论军略还是个人武勇,算二流都勉强。面对大楚军的进攻,顾此失彼,应付不迭,好几次差点被大楚给一举攻破。
幸而在他麾下听命的王周、季必二将,守城对敌经验堪称丰富,尽心尽力协助他查漏补缺,指派军士进行防御,方数次转危为安,勉强坚守了下来。
大楚军似乎也意识到了守军的头铁,在攻了几天后,渐渐变得势头大为疲弱,攻城力度一日弱过一日。
闻听消息的臧荼,带着儿子臧衍登上城头,在高茂等将领的陪同下查看城外大楚军情况,发现大楚军果真士气不振,军容散漫,禁不住长松口气。
“大王,大楚军已经没有多少战心,应该拖延不了多久了,很快就会退军,毕竟严酷寒冬将至,到时候攻城更加不利。”高茂拱手,神色自信的道。
臧荼连连点头。
臧衍也很是兴奋,瞪着城外散漫的大楚军营,忍不住道:“大将军,要是我们现在引军突袭,会不会将大楚军一举击溃,取得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