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所有将领全部到齐,黄极忠“刷”的擎出一柄长剑,对着诸将领一晃,狠狠插在身前案牍上,厉声吼叫道:“樗里错弑君,用此剑刺杀共尉,却栽赃我的头上!”
此言一出,宛如晴空霹雳,诸将哗然。
看着那柄明晃晃夺人二目、冷森森叫人胆寒、血斑斑让人惊心的长剑,诸将神色惊疑,不知所措。
——王上共尉死了?还是被人刺死的?被樗里错?可是血剑怎么在你手里?
诸将满腹的疑问几乎都要撑破喉咙冒出来,然而看着黄极忠的神色,又都明智的逼上了嘴,强行咽了回去。
“樗里错弑君作乱,猪狗不如,我要兴起刀兵,杀进江陵城,‘诛樗错、清君侧’,——你们可愿意跟着我干?”
黄极忠虽然任王国大将军、两万北军将士的主帅,但是兴兵造反这事,也需要麾下诸将全力支持,否则军心散乱,毫无战力,最终只能是死路一条。故而那怕他眼下对项昌、对樗里错恨不得食肉寝皮,立即提两万军杀去江陵,却也不得不先强行按捺下滔天巨浪般的仇恨,将麾下将领给聚集起来统一思想!
诸位将领都有些傻眼。
无疑黄极忠这一棒子捅来的太突然,搞得他们没有丝毫准备。
大家吃着雕胡饭,喝着甜米酒,小日子过得滋悠悠,尽情享受岁月静好,你突然跳起来说要造反,让所有将领压上身家性命冒着被诛九族的风险,跟着你一起干,开什么玩笑?你脑子有病吧?
左司马周长阳阴沉着脸上前一步,怒声道:“大将军这说得是什么话,我们北军是江陵城的拱卫军,焉能挥刀向内,搞窝里反?如果共尉王上真非大将军所弑,那我愿意前去江陵城,给大将军分说清楚!”
面对侃侃而谈的左司马,黄极忠面色冷酷,二话不说,伸手抓起案牍上插着的长剑对之猛然一刺,“噗呲”一声,就此将他胸膛给一举洞穿。
左司马身躯踉跄后退数步,颓然倒地。
直到死透,他双眼瞪圆,惊骇而愤怒看着黄极忠。
看着已经倒毙帐内,身躯还不住无意识抽搐的左司马,所有将领面色狂变。
一时间,营帐内死寂无声,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中郎将罗甸带领一干全身甲胄矛戈锋利的家族甲士忽然涌进帐内,将诸将团团围住,虎视眈眈。
“江陵城守军是何等货色,你们也都清楚,任凭江陵城高墙厚,一个冲锋也足以拿下。成功攻入江陵城,斩杀樗里错,诛杀项昌小儿,为王上共尉报仇雪恨,我黄极忠在此以苍天起誓,绝对亏待不了诸位,保证每人升官三级。有功者,直接封侯。”
俯首听命高官厚禄,拒不合作立杀无赦,面对黄极忠一手威逼、一手利诱堪称粗暴强硬手段,所有将领就感觉共尉是不是他所杀似乎也不重要了,拱手低头,齐声应道:“愿听从大将军军令,打入江陵城,活捉樗里错!”
黄极忠露出满意神色,一个眼色,罗甸指挥家族甲士将左司马尸身拖出了营帐去。
都尉夏侯度出列,一脸犹豫,拱手道:“大将军,此番进攻江陵,不仅仅诛杀樗里错,也代表着咱们与大楚势不两立了。而一旦攻城战中斩杀掉项昌,势必触怒霸王项羽,万一他引军前来为长子报仇,我们区区两万军,就怕抵御不了。”
显然对于黄极忠近来家中遭遇,特别被大楚长公子项昌灭了满门,军营诸将都早有耳闻了。夏侯度的这番话,问出了他们共同的顾虑。
黄极忠不等说话,一直紧闭嘴巴的叔孙通,终于等到了显圣的机会,一张口先是一声长笑发出:“霸王项羽眼下已经是徒有虚名,前番被汉王刘邦接连大败,损兵折将惨重,眼下更被牢牢牵制在垓下,根本动弹不得,否则何至于派遣项昌小儿前来临江?故而诸位放心大胆的去干,建功立业就在今朝,我大汉就是诸位坚强的后盾,保证让项羽踏入不了临江王国半步。”
有叔孙通老家伙的及时做保,就此诸将再无疑虑,想到接下来的连升三级甚或封侯,一个个满面红光,纷纷鼓噪起来:
“干!干!杀进江陵城,捉住项昌小儿,千刀万剐给大将军出气。”
“没错,用那小子的心肝做醒酒汤,大家都尝尝项氏子孙的心肝可有别样的滋味?”
“哈哈哈,就凭那些软脚蟹一般的城门卫,我们不用两日,最多三日,就将轻易攻破,大将军大仇得报指日可待。”
……
诸将无疑清楚黄极忠最恨的人是谁,为了连升三级,极力表着忠心,话语让黄极忠越听越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