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正是黄仲,在与孔熙军大战中一人斩杀了十七名大汉军,并且过半是百将以上的军官,其中还包括了三名郎中骑与裨将。战后除了获得了丰厚的赏赐,还被项昌长公子亲口赐予了大楚军第一位“大楚猛士”荣誉称号,特意挑选出来纳入自己的亲卫骑兵队,任骑军百将。
这时屈复带着几名骑兵过来,对那脸色不太好的骑兵军官冷冷道:“你真是做的大好事,——带走!”
那骑兵军官一愣,连声不甘叫嚷,却被不由分说背剪了双手,粗暴押走。
屈复没有急着走,转头依次看了周围骑兵一眼,冷酷森寒的眼神让所有骑兵心下打了一个突,那点欲念瞬移息冰消瓦解,才转身扬长而去。
看着被带走的骑兵军官,黄仲目光闪动,想了想,爬起身来,扛着那柄大闸刀,摇摇晃晃跟在了后面。
项昌面色冷漠,就那么按剑站在篝火前,凝视着燃烧的篝火,一动不动。
刚才,骑兵也将受辱的女子连同她的父亲,都带了来给他看。那女孩子十四、五岁模样,穿着单薄的难以蔽体的衣衫,皮肤颇为白皙,裸露的手臂、脖颈满是乌青淤黑,捂着脸“呜呜”哭的凄伤,如同受伤而无助的小兽。
她的父亲,一位三十多岁的黝黑汉子,将女儿半抱在怀里,手心里紧紧攥着那块金子,担心而讨好的看着项昌,显然怕项昌将金子再给抢回去。
项昌本能想拔出剑将他给一砍两截,又下不起手,张嘴想要安慰一番那女孩子,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烦闷的挥了挥手,让骑兵将父女送回了村子。
所有骑兵清晰感受到项昌心头的怒意,心头发紧,没有一人敢出声。现场除了火焰燃烧木柴的轻微“噼啪”声,以及战马偶尔传来的响鼻声,再没有一丝动静,寂静的让人憋闷。
没有想到这位小将军一怒,还没有厉声怒斥,仅仅变了脸色,就拥有这等煞威,老族长坐如木雕,动也不敢动,对于接下来事端如何处理与发现更没有谱儿了,暗暗惶恐无比。
骑兵军官被带到,重重踹翻,对着项昌跪在地上。
项昌借着火光一看,居然认识,是作战极为勇猛的、受过霸王两次亲自颁布赏赐的庄猪儿。
上次在与孔熙军的一战,他又立下了战功,也被项昌特意从步军中选拔出来,进入了骑军担任百将。
“将军,小人知罪,请将军重重责罚。”到了这时,庄猪儿自然知晓自己行径已经触怒了项昌,心头惊慌,跪地连连告饶。
“给我闭嘴!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份儿。”项昌像是再也忍受不住,爆发了一般,一声炸雷暴喝,不禁将庄猪儿吓得瘫坐地上,所有骑兵都激灵灵打了一个寒噤。
项昌则意识到自己失态,闭上双眼,长吸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用冰冷而毋庸置疑的语气道:
“庄猪儿欺负村女,触犯军律,按律当斩,立即执行。”
此言一出,众将士一阵哗然。
所有将领、军官、骑兵,齐齐用骇异眼神看向项昌。
悄悄跟随过来的黄仲,看着项昌的双眼,陡然光芒大亮。
老族长也没有想到项昌会下达斩杀令,此时终于相信项昌刚才所言都是真心的了,反而一股勇气生出,对项昌没有那么怕了,爬过去拉着项昌的手,急声道:
“孩子,我明白你的心意。你们这支军队真是要做大楚的子弟兵的。我信了。这位将军虽有罪,但不致死,不能杀啊。”
项昌拍打着老人家干枯粗糙的手,面色羞红:“老人家,在您面前丢了大人,真是难堪啊。但丢人我不怕,我有信心去改正,去将丢的人重新挣回来。我只怕没有规矩,成不了方圆,您不要再说了。”
听出项昌语气的坚决,老族长知不能再劝,半张着嘴,神色惶惑,慢慢坐了回去。
“将军,庄百将毕竟是初犯,还望将军放过他一马。”
“是啊,将军,看在庄百将以往立下诸多军功的份上,略作开恩。想必此教训,足以他铭记了。”
“将军,庄百将也是一时糊涂,罪不至死。”
……
所有军官、将领,无论贵族出身还是平民出身,齐齐跪地向项昌真切求情道。
“哈哈哈,好!”面对诸将的求情,项昌忽然仰头发出一阵大笑,语气却冰冷没有一丝笑意,双眼冰寒彻骨没有一丝温度,犀利的直刺人心魂,“我在此就问你们一句话,你们也都有娘亲、妻子、姐妹、女儿。你们在前方征战,后方你们的娘亲、妻子、姐妹、女儿,被人这等欺辱,你们可否放过他?只要你们有一个人今天说,可以放过,我就立时放过我们这位庄猪儿百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