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压根儿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里,他整个人一直都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直到护士给他处理手背上的伤口时,他才被一阵刺痛唤回了心神,就听护士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对旁边的孟喆说道,“这个伤口得缝针……哎呦,这怎么弄的?!怎么还少块肉啊?这肯定得落个疤。”
孟喆看着宋江傻愣愣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狗咬的!”
护士一听立刻说,“狗咬的?那必须要打狂犬疫苗和破伤风才行!”
后脚走进来的邓凯一听就连忙说道,“不是狗咬的,不是狗咬的!那个……我朋友手上有个纹身,心情不好就自己给剜掉了。”
护士听了就重新审视了宋江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们这医院条件实在有限……没有精神科。”
宋江一听就无奈的笑道,“放心吧,我没疯也没抑郁……”
护士见宋江终于说话了,就微微松了口气说道,“其实啊,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儿,我们成天在医院里见得多了,听姐姐一句劝,人这一辈子除了生死就没有大事。不就是失恋嘛,等你到姐这个岁数就什么都看得开了。”
宋江听了心里一紧,可脸上却还是笑着说道,“姐……我没失恋,也没恋过,就像你说的,人这一辈子只有生和死才是大事,可不巧的是弟弟我正好遇上的就是生死大事,我一个感情很好的哥哥刚刚不在了,所以我一时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就闹成了这样,你别见笑啊。”
护士大姐听后也是一愣,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说道,“就是刚才救护车拉回来的……那个?”
宋江轻轻点头说道,“嗯……其实他平时身体很好的,人生才走了不到一半,他不该这么早就死的,他应该娶妻生子,有个属于自己的家,然后看着子女长大成人,看着他们成家立业,最后子孙满堂的安享晚年。可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让我身边的人都长命百岁,可我就是个普通人,我什么都做不到……我甚至都不知道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从生到死蹉跎岁月,看着身边的那些人,那些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一个个离开自己时,我才终于明白许佳满良当时的心情了,如果我是他也会想尽办法留住家人,实在留不住就和他们一起离开,也好过一直这么孤寂的活着,不知还要活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其实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很复杂,可不管是怎样的情感都不该被辜负,更不该被浪费!周世五你个王八蛋,你凭什么……凭什么就这么死了?!我欠了你条命,却不知该怎么还,你让我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
宋江说着说就从椅子上出溜到了地上,抱着头哭了起来,这下护士大姐真被宋江给吓到了,她一脸懵逼的看向孟喆和邓凯说,“他……他这是怎么了?要不要给他打一针镇静剂!?”
邓凯听了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让他一个人静静就好了。”说完就赶紧将宋江从地上拽了起来说,“你先跟我去顾昊那里待一会儿……”
顾昊的病房里,护士刚刚给他的伤口换过药,结果一抬头就见邓凯推着宋江走了进来,后面则跟着面无表情的孟喆,顾昊一见这三人就感觉有些头大,毕竟周世五身上的针是他扎的,虽然在扎针之前他已经很严肃的告诉过周世五这件事情的后果,可最后事情还是走到了最坏的地步,因此他多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江了。
宋江进门口就举起受伤的手问他道,“我是不是早该把这块肉剜掉……这样五哥就不会这么傻了?!”
顾昊有些无奈的说道,“说实话……这种事情我也不敢肯定,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纠结那些无法改变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宋江,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的点在哪里,你觉得你辜负了周世五对你的感情,也浪费了他一条性命。可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没有那么多的两情相悦,深情也总是被辜负,只要人活着就总是有这样和那样的无可奈何,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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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军接到邓凯的电话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你说什么?周世五死了?!怎么死的?他和咱们出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邓凯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和他解释,毕竟这件事情的确挺让人很意外的,好在自己叫了救护车,急救人员过来一看就直接宣布人已经死亡,并且很快就出具了周世五的死亡证明……
其实邓凯这次之所以办事如此干净利落,是因为这都是周世五提前交代好的,因为只有医院出具了死亡证明后,他留下的遗嘱才能生效,周世五这个人一向都是粗中有细,很多事情想得比其他人都要周到,他甚至还委托律师签署了一份放弃解剖遗体的声明,见证人还是邓凯,因此第二天周世五的律师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让邓凯签了一堆文件。
吴雷身为一名法医,他一眼就看出周世五的死亡时间不对,尸体所呈现的状态绝不可能是刚死没几个小时,可又他解释不了自己明明白天的时候刚和周世五分开不久,那会儿他的确还活着的事实。
“你确定周世五本人不同意思尸检?”邵军再三和周世五的律师确认道。
刚刚舟车劳顿赶过来的罗律师一脸疲惫的推了推眼镜说道,“确定……这的确就是周先生的生前意愿,我这里有他的电话录音,同时还有见证人邓凯先生的证词。”
邵军听后就看向一旁的邓凯,后者叹了口气说道,“五哥的确是这么说的……”
吴雷一听就诧异道,“正常人谁会在生前签署拒绝尸检的声明啊?他总不能提前就预知到自己有一天会死的不明不白吧?!”
宋江压根儿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里,他整个人一直都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直到护士给他处理手背上的伤口时,他才被一阵刺痛唤回了心神,就听护士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对旁边的孟喆说道,“这个伤口得缝针……哎呦,这怎么弄的?!怎么还少块肉啊?这肯定得落个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