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前的骚动中,两翼的军团都一定程度地出现了指挥混乱的问题。
尽管霍恩下达诏令,证明自己没事,可指挥和队列上的混乱却不是可以立刻恢复的。
这个时间窗口极短,可偏偏就被伯奥略抓住了。
他用最锋利的尖刀,捅入了救世军最柔软的软肋,一举扭转了局势。
两翼的黑帽第一第五军团在崩溃的边缘,只剩最中间的近卫第二军团还在坚持。
农夫和低阶骑士耗空了战争修士们的圣力和体力。
在血腥的杀戮场上,连耗干圣力的圣铳手们都强忍着头痛,拿出武装剑和木盾,和守夜卫兵以及超凡骑士们近战厮杀。
他们撑着疲惫的身躯,都要杀成了一个个血人。
战争修士们都不明白,他们明明接二连三地击退了超凡骑士们的进攻啊。
难道那些成功只是假象吗?
只有在敕令连冲上来的那一刻,才算是战争真正开始吗?
摇着霍恩的肩膀,帕斯里克向来玩世不恭的老脸无比严肃:“霍恩,醒一醒!咱们不能把所有好孩子都葬送在这战场上。
假如趁现在离开,我们还能保全后面的三个军团。”
“来不及了吗?”霍恩反问道。
帕斯里克摇摇头:“来不及了,等近卫第二军团溃败,就连撤入灰炉镇的机会都没有了,快下决定吧。”
“……”站在原地,霍恩朝着贞德堡的方向眺望。
帕斯里克紧紧皱起了眉毛,他不耐烦地抓住了霍恩的手臂:“你说话啊,越早下决断,死的人越少。”
“……”霍恩望着地面喃喃自语。
“什么?你说什么?”
深吸一口气,霍恩抬起头,他看着帕斯里克,微笑着说道:“如果我选择保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那我应该站在池沼镇的土地上。”
帕斯里克愣住了,三个月前站在逃离贞德堡小船前的那个青年,再次与眼前的人重合。
“这和之前不一样……”
“一样的。”霍恩拍拍帕斯里克的肩膀,“让娜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我们谁都不知道,如果我们都败了,还能退去哪里呢?大泽乡吗?那追随我们的护教军,本地的这些贞德堡人该怎么办呢?”
帕斯里克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再说话。
“他们不是害怕我死了吗?不是害怕我受袭吗?不是害怕我抛弃他们吗?”
霍恩走到了马车边,将轻巧的胸甲脱下,把沉重的米兰式四分之三步兵甲套在身上。
“那我就让他们看看,我过去没有抛弃他们,现在也不会抛弃他们,未来更不会抛弃他们!”
将肩甲和护颈戴好,把手臂穿入护臂,霍恩将血遮云系在腰间,他双眼亮得骇人。
“阿尔芒,把我的教皇旗帜扛过来!”
“伱的圣力已经耗尽了。”帕斯里克追了上来,“就算你过去,又有什么用呢?”
“我曾经答应过他们。”霍恩转过身,张开双臂,任由旁边的近卫军战争修士帮他穿上大腿甲,“与尔同生,与尔共死。”
从口袋中拿出萝卜铜印,他丢给帕斯里克:“如果我死了,把它交给让娜,让娜死了,交给马德兰,要是马德兰也死了,您自己留着吧。”
翻过铜印,帕斯里克直直看着铜印上的“受命于圣,苟利生死”,他抬起头,仿佛在恳求:“我不要。”
“帕斯里克爷,现在可不是闹别扭的时候。”
“那是谁?我是克里斯帕……”
“哈哈哈哈哈。”先是一愣,霍恩大笑起来。
他戴上了最后的头盔,从阿尔芒手中接过了代表了教皇的太阳旗。
望着帕斯里克复杂的眼神,霍恩将旗杆顿在地面,不知道是对他说,还是对自己说:
“这是一场三个月前没打完的仗,我得去打完它。”
转过身,他的面前是近卫第一军团,整个救世军最精锐的一批战争修士。
他们已经等候多时。
他们每个人都有至少一段的呼吸法,大多穿着超凡骑士们的四分之三甲,拿着最精良的长枪和骑士剑。
他们是教皇的卫队,是最后的压箱底战力,是最后的预备队。
手中的血遮云泛着从未有过的红光,映照在霍恩坚定如血的脸上。
“渴望自由的人啊,随我……”
“冲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