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霍恩,都不得不承认伯奥略对战机判断无比敏锐。
敕令骑士从侧面绕过阵地的冲锋,不仅仅让战争修士们产生了对霍恩安危的忧虑和恐惧,为了阻拦敕令骑士,几个军团的指挥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混乱。
伯奥略迅速抓住了这个机会。
当春天的第一场雨落下时,伯奥略刚好将最后一口可汗药剂喝完。
他在额前画了一个屮字,祷告了一声:“父啊,我感谢您!”
再睁开眼时,眼中虔诚褪去,只剩狂虐与愤怒:“全军,冲锋!”
“以圣父之名,杀!”
“剿灭这些异端!”
“打完这一仗,我们就回家!”
披甲军士们大声呼喊,激励步兵们的士气。
抖动缰绳,感受着座下战马的起伏,伯奥略的心脏逐渐加速。
冰凉的雨水落在鸟喙盔上,顺着盔甲的缝隙渗入到武装衣中。
烟雨飘摇,如雾般模糊了一切,春雷滚滚,在阴霾的天空中响起。
身体随着马匹而上下起伏,在伯奥略身后,85个枪骑队带着150名侍从骑士重新投入战场。
他们兵分两路,从两個方向,如黑蛇咬合的毒牙,朝着救世军的左右两翼包抄过去。
在他们的身后,是仅剩的还能战斗的两千名守夜卫兵。
在他们面前,是因为后方被突袭而慌乱的战争修士们。
三百米的距离一晃而过,冷风呼啸,卷起冰冷的雨珠,扑在骑士们的盔甲上,发出叮当脆响。
敕令骑士们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铅子,只是时不时有两三名骑士在血水中摔落地面。
头盔上的黑色羽饰在风雨中飘摇,雨水顺着甲缝流淌,仿佛一条条黑色的溪流。
马蹄重重踏在泥泞的地面上,溅起层层泥水,每一次跃动,仿佛都踏在战争修士们的心脏上。
他们能听到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
一百米,七十米,五十米……
越过一道道障碍和灌木,马蹄上裹上了不少蛛丝,这可并不能阻碍最前排敕令骑士们的速度。
近了,他们已经能看到圣铳和长枪组成的钢铁长墙了。
战争修士们的胸甲在雨中泛着暗淡的光泽,或冷峻或恐惧的脸庞被盔甲遮掩,只露出一双双麻木的眼睛。
一滴雨水从长枪的枪尖滑落,在水坑中激起了一朵水花。
“袭步!”
骤然间,随着伯奥略的一声怒吼,战马四蹄腾空,骑士们狞笑着进入了冲锋的最后阶段。
“前跪后立式射击!”
黑帽第五军团的军团长查克发出了尖锐爆鸣声。
齿轮转动,击发杆爆鸣。
半空中的雨丝仿佛被什么吸引,旋涡般的气流将它们吸入了铳管内。
棘爪张开,火星四溅,数十枚铅子爆射而出。
铅子穿透雨滴,几名骑士应声而倒,盔甲撞击地面,发出沉重的声响。
战马嘶鸣,马背上的人翻滚在泥泞中,捂着破裂的伤口发出痛苦的惨叫。
他的同伴们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数百名骑士四蹄腾空,越过了倒下的战马。
最后十米的距离了,从趴伏状态中,伯奥略挺直了身体,将骑枪夹在腋下:“为了莱亚的荣耀!”
“躲入长枪方阵……不对,散开,都散开!”军团长查克口焦舌燥地呼喊着。
但已经来不及了。
就像用巨锤敲击山岩,冲锋的敕令骑士如同雷霆般撞击在圣铳手的阵型中。
巨大的冲击力让圣铳手们接二连三地应声飞起,在半空中飞行了三五米远才落地,翻滚了两米多才停下。
他们胸甲迸射碎裂,血肉如泥点般飞溅,脖子更是在落地的瞬间歪折,脊骨和肋骨直接从皮肤下刺出。
“长枪手,右转,斜向上刺击!”
敕令骑士们太快了,不仅长枪手们甚至来不及躲入长枪方阵中,长枪手们自己都没能改变方向。
侧翼,是加拉尔横阵最大的弱点。
“咔吱——咔吱——”
二十名敕令骑士组成的V形阵直直撞入了长枪方阵中。
精制的长枪撞在冲来的敕令骑士身上,枪杆立刻折断,木屑四溅,漫天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