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长仔细打量来人,见他一副契丹人装束,心中已生出几分猜想。
“太尉,此耶律将军麾下记室韩福奴,说有要事求见。”
“哦?莫非耶律余睹的人?咱了?今晨斗将失利,现在来宣战么?”
“太尉说笑了,若不是迫不得已,谁敢冲撞你虎威?”
见韩福奴躬身行抚胸礼,杨长背着手往前边走边道:“不敢冲撞我虎威?却敢围我阳曲城?耶律余睹派你来消遣我?忘了撒卢母下场么?”
“不是,不是啊。”
韩福奴慌忙摆手,激动解释道:“若非都元帅逼迫,我家将军岂能与您为敌?上午城下斗将以及刚才围城,都是被逼无奈才如此,小人此时私下来见太尉,就是想为我家将军求条生路”
“也就是背着耶律余睹来此?”
杨长走到自己位置坐下,随后望着韩福奴点头反问:“耶律余睹带兵围城,然后让我放他生路?多少有些不合理吧?生路不握在他自己手里?不想挨打退兵就行了”
“不行的,金人派蒲察石家奴为监军,也就是被围杀熊岭那支军队主将,此人曾向我家将军求援未果,事后就与我家降将不对付,他捏着都元帅的将令,我们根本没办法撤离”
“原来是这样,不过你既然求人办事,好意思空着手来见我?”
“小人可用情报交换.”
韩福奴话音刚落,就看到杨长玩味盯着自己,好像在说‘请开始你的表演’。
于是他将五万先锋的情报,对着杨长简略作起介绍:“我们这支先锋共五万人,是由四部分兵马组成,除了余睹将军那一万八千人,围东门的是耶律怀山.”
“那监军蒲察石家奴,推测我阳曲守军就万人?”
“是的,但小人认为不止,或许有两万.”
“呵呵。”
杨长仰首一笑,喃喃说道:“先别管一万两万,你们敢兵分三路围城,我就敢三路同时出兵,最后必定是胜利方,你说呢?”
“小人当然相信,但我家将军真没敌意.”
“送上门的美餐,不吃都对不起这口好牙,甚至包括耶律余睹拿一万八,不过你既然代他示好,我也可以给他个机会,但刚才那点情报不够看,我要知道金人全盘计划,以及后续兵马有多少、什么时候来?”
“小人地位低下,能知道的情报有限,怎知金人的全盘计划?只听说河北也动了”韩福奴再次俯身行礼。
“东路金军?也是一群土鸡瓦犬,他们绝对拿不下平定,我说的。”杨长回答时表情轻蔑。
从襄垣袭杀斡离不开始,杨长已与东路军已交手数次,能感到他们风格与西路军不一样,属于是不敢冒险、谨小慎微,所以损失一直比西路军要小。
并不是东路军主帅胆小,而是他们是见人下菜碟,遇上狠角色小心翼翼,遇上‘小趴菜’就重拳出击,如斡离不千里奔袭汴梁,那时胆量不是一般的大。
当然,最主要是金国派系内斗,阿骨打一系有意保存实力,使得东西两路完全不同心,让杨长占了便宜。
尽管杨长言语嚣张,韩福奴不敢顶撞半句,反而连连附和叫好。
韩福奴只是小小记室,开头就说自己背着耶律余睹而来,所以杨长与他聊不到太深入,简单问了几句就让时迁送走。
不过,得知围城军队兵力情况,杨长当即决定尽快打掉一路,心说自己城内有三万兵马,手头这么富裕还能让人围住?
笑话!
既然敌人不配合斗将,那就全部灭掉再行捡尸,虽然有可能会造成浪费,但西路金军主力没到,平定军交战情况也未知,杨长不打算陪他们继续玩。
根据韩福奴的情报,南门耶律余睹步骑一万八,北门耶律涂山步骑一万三,而东门两部联军一万九。
眼下耶律余睹来人示好,正常统帅都会从简单入手,即选择兵最少的耶律涂山,那样即便留下万人守城,剩下步骑再配合水军绕后,总兵力能超过敌人两倍,将是从未打过的富裕仗。
然而杨长首选东门之敌,因为仅仅六千的兵力差距,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主要想迫使耶律余睹与己合作。
像耶律余睹这样的辽国贵族,杨长几次能灭都没有下狠手,却并不打算收到自己麾下,他清楚这种人很难归心,收到麾下顶多像金人那样使用,而如果怂恿对方复辟大辽,就将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
杨长如此煞费苦心,他是不想养这支辽军,但却希望坐收渔利,属于典型的‘既要又要’,于是连夜调兵遣将,准备翌日清晨发兵。
八月初六,五更刚过,东门大开。
两万步骑摸黑出门,在城外慢慢集结整军。
杨长每次外出作战,扈三娘都会领着赵福金、仇琼英早起送行,而今日敌人就在数里外,就顺带带三位夫人一起。
当然,赵福金只是战前哨探,‘跑完首单’就得回家照看杨煌,她在风月关大显身手,除了鲁智深那样高法抗异类,现在很少有人能抵挡飞剑,她坐镇家中不亚扈、仇二女。
黎明前夕,只有淡淡星光。
赵福金为了不打草惊蛇,神行时不能使用风火轮,一路全靠杨长口述方向,按说移动速度会受影响,但两人配合已相当默契,须臾就来到敌寨外围。
杨长到后只瞟了一眼,就催促赵福金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