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太太看到一身军装的傻儿子,明白他要上战场的宿命,没有关心叮嘱,只说了一句,“之川,你可一定要把你爹爹找回来啊!”
沉之川心口不舒服,但他说不出原因。伸手接了滴沉太太淌下来的泪,他问,“你是在为爹哭?”
沉太太道:“他是我丈夫!我自然是为他哭。”
傻儿子盯着掌心的泪,“可是为别人哭,你的眼泪是流不完的。”
沉太太哭了太久,她努力睁开红肿的眼睛,透过模糊的水光看自己儿子,“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这是本分。你怎能不为你爹流泪?若你出了事,你的夫人……”
“如果我死了,我希望她别哭。”
沉之川怀里捧着军帽,坚硬的帽檐硌在胸膛,冰冷的军徽下是一颗跳动着的心脏。
他转头看青黛,那双曾经盛了蓬勃山火的眼睛,不声不响中添了点柔情,细雨与炙火共存,含蓄与纯粹交织,“夫人姐姐要为自己而活。”
沉之川如今就算不用刻意伪装,在青黛每日有意无意的训练引导下,他的思维能力也已渐趋正常。
所以他说这句话,是因为懂了点青黛一路的踽踽独行。
但更多的,是出自于心疼青黛的本心。
沉太太愣住。
青黛皱眉,一巴掌拍响他的脑门,“又在胡说八道!我是不会哭的,我一定让你先哭!”
“嘿嘿。”沉之川用力眨眼睛,“夫人姐姐想看我哭吗?那我哭给你看呀。”
“傻子!”
沉太太仍在出神,青黛把人往她面前一推,同时递过一个小册子,“麻烦太太教教他,怎么在人前做一个少帅。”
沉太太接过册子,胡乱应了一声。
她慢慢地合上了抄写的经书。
雁城关口。
一颗流弹穿过层层军队,准确无误地击穿沉家少帅的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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