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多?这只是表面发现的罢了,被藏起来的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曾经身为商人,对贵族秉性无比了解的雷门光冷笑道:“那位伟大的大名殿下,为了与火之国贵族搭上关系,几乎每年都会以高价从火之国购入大量粮食!”
“在那位武藏的建议之下,他为了彰显自己的仁义,也没少勒索和威胁那些商人放粮赈灾,但每年还是会有无数人被饿死!”
“你猜,那些粮食都去哪里了?”
云川也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让义隆在攻下雨之国都城后,就立刻进行封锁,去搜那些贵族的家里,结果确实不出我的意料,但是又让我大开眼界。”
“你敢相信吗,就连一个小贵族的家里,都能翻出堆积如山的粮食,每个贵族家中,都有着足够千百人吃很久的粮食。”
“更不要说雨之国的粮库和大名的家里,那些堆积的粮食甚至多到已经受潮发霉,粮食的数量多到足以吓死人的地步。”
每打下一处贵族自用聚敛的粮仓,他们的粮食储备都会多出很多来。
当初因为赈灾粮被换成糙米就敢跑去质问老师武藏的义隆,在看到那些粮仓的粮山米面后被气到徒手锤死了几个贵族。
就连云川收到来信后,都惊讶于这些贵族的贪婪和丑陋,以及他们横征暴敛的能力。
真就是宁愿粮食烂在库里,也不愿意拿出一些来赈灾。
“所以,我才说,就算我们无粮可食,最先被毁灭的也不是我们。”
雷门光看向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慌乱的云川,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感慨道:“因为他们原本已经麻木了,是我们告诉他们,除了坐等着饿死,还有其他路可选。”
“一旦那些吃不饱饭的人,意识到自己所有的不幸,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努力,更不是因为自己不够虔诚,而是因为一直在被人欺骗,到时无需我们出手,他们的怒火就会燃烬那些贵族。”
雷门光心里很清楚,除了角都、神农这种极少数的存在以外,他们这个队伍其他人的凝聚力与攻击性,从来都不是由云川这个“领袖”所决定的。
而是由世道如何混乱、忍者和贵族如何傲慢、平民如何不幸所决定。
自从加入破晓,雷门光以研究人员的旁观视角,理性观察了这里的所有变化,越看就越发惊叹于云川的手段,以及那仿佛超脱整个忍界的眼光。
什么?
仅凭一群无名无姓的废物泥腿子,就想从五大国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这是雷门光以前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事,如果有人这么说他一定会笑那个人是疯子。
但云川确确实实做到了。
在云川出现之前,忍界只是贵族们的棋盘,战争是忍者们作为棋子主导的戏码,没有力量的平民只是无人在意的尘埃,几乎已经没有任何改变规则的可能。
每年每月每日,都会有无数活不下去的人在这片土地上死去,那些生而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么会对这些低贱卑微不知感恩的暴民投以关注呢?
贱民不懂礼仪,不懂谦卑,不懂美德,如此的渣滓,要多少就有多少,死了便死了。
贵族们什么都有,高门大院尽是奇珍异宝,深宅的府邸满是粮山米窖。
而在最开始,云川什么都没有,但是,云川注意到了这些走投无路、饥肠辘辘的渣滓。
居然还敢用手捧着那些渣滓加入棋局,让这些尘埃拥有足以媲美忍者的力量,硬生生为他们打开了一条新的道路,在这个世界上能做并愿意做的就只有他了。
“……抱歉,云川大人。”
因为缺乏经验而过于焦躁失去理智的秋雨,在雷门光这一席话后也很快意识到这一点,惭愧之色浮现于脸上,躬身道:“是我遗漏了太多,实在大惊小怪了。”
“很正常,保持寻常心。”云川拍了拍他的肩膀,“拆毁一栋曾经富丽堂皇,但随着时间流逝,已经干疮百孔的房子,并不是什么难事,谁都能做到。”
“但是要在旧房子的废墟上,盖起一栋能遮蔽和保护许多人的新房子,就是一件极难的事情了,慢慢摸索和尝试吧。”
雷门光也不想气氛如此严肃,开玩笑道:“别说是盖房子的经验了,就连拆房子都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