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宇智波慎司关上房门,将屋外的寒意挡在门外,身体逐渐被那股暖意填满。
“慎司,快去换一身干净衣服,今天尝试了一下新的菜式哦。”
温和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慎司下意识地抬眼看去。
眼前的屋子虽然并不是很大,但是墙壁、地板都以象牙白为主色调,以浅色为主深色为辅,给人第一印象十分明快简约。
再加上那股从厨房飘来的淡淡烟火气,让这间屋子显得更有温馨的生活气息。
尽管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但看到这完全焕然一新的“家”,宇智波慎司还是不由失神了片刻。
那个女人住进来之前,这里是什么样子来着?
自从他的父母全部死在战争中,他就搬离了宇智波一族的族地,将那个宽阔而冷清的宅子还给族内,换取了足以让一个平民在木叶无忧无虑生活一辈子的财富。
现在他居住的这间屋子,是他母亲在嫁入宇智波一族前曾经住的,约莫只有八十平方的普通房屋。
不算小也不算大,和那个宅子肯定没得比,但在这栋老楼里,应该算是比较大的了。
不过,因为长时间无人居住,墙皮脱离,角落被蜘蛛网覆盖,地砖拼接的缝隙大得简直能塞個人,厨房、浴室也全是铁锈和污渍,各种老旧家具全部积灰。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并不在意,或者说,那个时候的他什么都不在意。
他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以后,地上就到处都是吃剩下的速食包装,生锈的水槽里也蓄着水,泡着不知道几天没洗的衣服,反正衣服脏了直接买新的就是了。
而且因为长时间不开灯和不开窗的缘故,房间的空气里一直都有一股怪异的霉味,那段时间的他身上也被这股味道浸透了。
用那些喜欢欺负别人的孩子的话来说,那股味道就像是爷爷奶奶辈的老人味。
腐朽、陈旧、残败……
但当这个女人不容置喙地住进来后,一切都变了。
房屋里的垃圾都被丢了出去,能用的破旧家具翻新一下当个念想,不能用的直接花钱换成新的,整个屋子都被那个女人认真布置了一番。
最开始的时候,因为平静习惯的生活被打乱,慎司也表达过不满。
结果就被那个女人用“你也不想让宇智波一族的人知道你是六七岁直接开启双勾玉的天才吧”一句话怼了回来。
再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
或者说,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看着厨房内那道穿着围裙忙碌的背影,慎司突然感觉眼前的画面变得很模糊。
在他眼中的世界里,房屋的环境在隐约和曾经的“家”重叠,而那道背影轮廓也有些恍惚,浮现了曾经母亲在厨房忙碌、父亲坐在桌前板着脸看报纸的身影。
这是几年前,在这间屋内每天都会出现的一幕,明明过了数年却还尚未在慎司的记忆里抹消掉,经常出现在他的梦里,现在却诡异地与眼前现实重合了起来。
感觉就像是两张宣纸上的构图,强行在白灯下重叠,女人和母亲的影子绕在一起,影影绰绰的,就连情绪也开始重叠了起来。
慎司一直都很崇敬自己的父亲,因为宇智波一族为了保证血脉纯净,也是为了确保后代的天赋不被影响,很少有族人嫁娶族外的人。
因为必然会招来族内长老的不满,以及宇智波一族其他族人的非议。
毕竟,在信奉实力主义、以家族血脉为傲的宇智波一族,任何个人利益都不能凌驾于集体利益之上,任何个人利益都要为了集体的利益而让步。
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那位身为族内精英上忍的父亲在与身为中忍的母亲相爱后,还是无视了族人、朋友、父亲、长老的规劝和威胁,义无反顾地迁出族地和母亲结婚、同居了。
慎司就是在这里出生的,从小到大,他都是在这间小屋长大。
那个时候,战争还没有开始,他们和平常的家庭一样,住在这样一个不大不小、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家里,夫妻恩爱、孩子开朗活泼,和睦温馨。
直到,战争再次袭来,身为宇智波一族精英上忍的父亲被族内征召,前往战场前线执行任务,他们母子也住进了族内的宅子。
但后来再次敲响家门的,就是表情遗憾惋惜的宇智波族长,还有他怀里属于父亲的遗物。
慎司至今依然记得,当自己问母亲,父亲去哪里了的时候,那张惨白消瘦却依然撑起笑容的面容。
她说:“这是他的命运,他的责任,他的现实。”
慎司当时懵懵懂懂,再后来,麻绳专挑细处断,他的母亲也死在了战场上。
现在慎司懂了,但他现在想说。
狗屁的命运,狗屁的责任,狗屁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