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国,山岳墓场。
直径数百米的圆形坑洞内,巨大的野兽尸骸埋葬于此,仅仅露出一段森白的脊骨。
尘土被由上而下的风吹起,灌入周围布满石壁的洞口,传出阵阵阴冷诡异的回响,比那风声还要令人毛骨悚然。
听上去就像是人类的低吟嘶鸣声,像是无数个声音,男人、女人、苍老、年轻的声音丝絮一样缠绕在一起,仿佛能听到风中藏着的怨恨和恶意。
山岳墓场,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不仅仅因为它是一些巨型野兽的墓地,更是因为它就像一处诡异神秘的“禁地”。
其中遍布复杂崎岖的洞窟,无论是谁踏入其中都会迷失其中,运气好的话还能够走出来,运气不好的话就会直接失去踪迹。
但山之国的人并不知晓,此刻被他们视为禁地的山岳墓场内,那不为人知的最深处,已经被打造成了居室。
周围被巨大盘结起来的树木环绕着,从地下伸出的枝干被制成桌椅床榻,俨然是一副有人居住在这里的样子。
而在居室的最中央,数米高的宽大树椅伫立着,一道身影垂首坐在那上面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还在微弱起伏的胸膛,一眼看去简直就像是一具尸体。
只能看到一头乱糟糟的白发,还有几条如管道一般的条状根茎,连接着他的脖颈。
那些根茎是从他身后的阴影之中延伸而出,如果仔细看去就能看到那巨大的红色花苞。
“呼…呼……”
就在这时,那道身影缓缓抬起头来,睁开那双有些失神的眼眸,黑暗中泛起猩红的光芒。
“呼哈!”
白绝那通体白色的半具身躯从墙壁探出,看向坐在树椅上的老人十分浮夸地叫嚷:“斑大人斑大人!那个小鬼好可怕啊,幸亏我躲得远……”
“……”
宇智波斑没有理会它,而是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像是要把雾隐村那股夹杂着血腥味的雨水气全部吐掉。
可重新再吸气时,新的潮味又灌满了鼻腔,让他在大脑清醒的同时,感觉浑身重新被一股潮湿感裹满了。
“咳咳!咳!”
下意识沙哑地咳嗽了几声,感受到这具苍老身躯的孱弱,斑的眼中不由掠过一丝深沉和厌恶。
他在厌恶自己现在这具脆弱无力的苍老躯体。
现在的他,只是一具苟延残喘、落魄至此的宇智波亡灵。
如果被那个男人看到自己的自己,一定会被他用手指着狠狠调侃吧。
毕竟,现在的他,连起舞都做不到。
“斑大人?”原本还在大吐苦水的白绝察觉到面前老人的失神,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道,“您在听吗?”
斑回过神来。
先是在心中感慨自己现在是真的老了,总是喜欢多愁善感怀念过去的人与事。
又微微睁开猩红色的写轮眼,看向面前的那個白绝淡漠道:“他们已经离开了吗?”
白绝本来还想抱怨一下自己此行遭遇的危险,但看到斑大人这副冷峻严肃的神态,它也不敢在这时搞怪了。
“是的,那些家伙已经离开了。”
只能挠了挠头,认真地回答道:“因为斑大人您说那个叫月见里云川的人类小鬼可能有发现我的特殊能力,让我尽量远一点观察,所以我也没能探查太多有用的东西。”
“只是看到他在将泷隐村的部队全部剿灭后,先是回了一次阳炎村带走一些人,然后又去了一次山之国大名府,最后是被大名亲卫恭敬送走的……”
“是吗?”
听着白绝的简单叙述,宇智波斑眯起了眼睛,感慨道:“加藤段藏的儿子也死在他手里了啊。”
这段时间,因为西瓜山河豚鬼和其他几名忍刀七人众的死亡,以及入侵涡之国导致的巨大损失,雾隐村那些本来已经被他压下的忍族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毕竟,那次行动的主力部队,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他控制三代水影从忍族手中抽调来的,一次性全部死光,那些家伙怎么可能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