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名宫婢都恭敬地应道。

叫香莲的那个,端着羊肉出了殿室。叫香荷的那个,则端着手中托盘,绕过纱幔,走到床边。

她的手臂极稳,哪怕步伐移动,碗碟中的吃食纹丝不动,就连那碗马奶鲠都不曾晃动半分。

“殿下,请用膳。”放下托盘,她先端起那碗马奶羹,有些不自然地用银勺舀起一勺,送向倚靠在床头,瘦弱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长宁公主嘴边。

“好了,本宫自己来就行。”长宁公主接过银勺,月白色的丝绸袖子向下一滑,露出纤细得仿佛轻轻一拧就能掰断的腕子。

方才还拿着勺子,准备喂她的宫婢,下意识眸色一暗,眼底露出疼惜。

长宁公主舀了一口马奶羹,忍着口中的腥膻味,强行咽了下去,见眼前的女子仍站在原地,不由微微点了点下巴,示意她在床边的软凳上坐下。

“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你可以放松一些。”

站在床边的宫婢,闻言终于抬起脸,双手抱拳,如同江湖儿女一般对着长宁公主拱了拱手,“多谢殿下相救。”

“不必谢。”长宁公主轻轻摇了下头,“大家同为大雍之人,沦落到这个地方,有缘遇到本就该守望相助。”

“本宫也未刻意救你,不过刚好有个机会,让你得以藏身。”

说到这里,长宁公主不禁叹了一口气。

说是“机会”,却也是实打实一条人命。

香莲和香荷都是随她出嫁的贴身婢女,她也是在香荷投井以后,才知晓在自己小产之后、久卧于榻的这段时日,香荷一直在被住在王宫的左谷蠡王之子折磨。

左谷蠡王生性残暴,以凌辱女子幼童为乐,其子也不遑多让。要不是实在熬不过去,香荷也不至于投井自尽。

真正的香荷已经死了。

而眼前这一位,是那日被人追查,躲进王宫中的大雍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