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从栖梧宫出来。
外面日光披沐在身上,分外刺眼,分外冰冷。
倾国之力。
她没有。
那么,凭什么才能坐上那个位置?
谢迟的宠爱?
呵,在皇权之下,男女之爱,太单薄了。
而恩宠,又能有几年?
阮清轻轻晃了晃脖颈,款步走回去东宫,神情木然冷漠。
卑微得太久,脖子都酸了。
从栖梧宫到东宫,靠步行,本就要许久。
她又只是东宫的次妃,并没有资格坐辇子。
再加上有心事,一路都是走走停停的,随身的人也不敢催促,只是默默陪着,不知不觉,用了许多时间。
直到快临近从东宫西面的凤凰门时,身后的人忽然全都跪下了。
阮清抬头,见是谢迟下朝,乘着辇子来接她了。
他见她一直低着头步行,就知定是不开心了。
于是,便从辇子上下来,亲自迎了过去。
“阿阮,怎么了?”
他两手捧住她肩膀,微躬了身子,偏下头,想看她的脸色。
“青瓷说你给母后请安,去了好久。她为难你了?”
阮清微笑,摇摇头,“娘娘怎么可能为难臣妾呢。”
她不是他的正妃,连随他一起唤沈娇作母后的资格都没有。
谢迟听着不是滋味。
“那怎么这么久?”
“先去了一趟永康宫,不过,太后娘娘抱恙,没能进去。”
谢迟脸色微微一滞,“还有呢?”
阮清看着他,微笑:“还见到了殿下未来的太子妃。”
她在故意揶揄他。
就像他过去常常拿“嫂子”两个字揶揄她。
谢迟嗔着瞪了阮清一眼,忽然弯腰,将她横抱了起来,也不坐辇子了,直接大步往回走。
阮清吓坏了,“殿下,你这是干什么?大白天的,这么多人看着……!”
“看就看!你是孤的妃子,抱你怎么了?孤就是让所有人都看着,让他们知道,孤疼着谁,宠着谁!叫那些有心为难你的,心存妄想的,都早早死了心!”
他这是仗着这皇城里,这天底下,已经没人管得了他了。
阮清哪儿受过这个。
她与他,从一开始就是偷偷摸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