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血泪之墙

“不要告诉我你对安格隆和他的兄弟姐妹们在谈什么不好奇,马格努斯。”

莫尔斯挥了挥手,裹着布的指尖飘出金色的符文。成套的语句被编写完成,借用他搭建好的框架,通过定向解析和注释分析获取了完整的影像响应及镜像投射效果。

他们对面的泰拉皇宫白色墙面上,出现了俯拍视角的努凯里亚君王殿,及殿中席地坐成圆圈的几十个角斗士。图像中的人们刚刚将手放在基因原体宽大的掌心中,这是一种仪式性的相互承诺。

随后,安格隆宣布开始自由讨论关于高阶骑手的死法。

马格努斯呆滞地坐在一本厚书上,即使以他当前的尺寸,也能看出他当前一片灰黑的双眼中没剩多少神采。

十分钟前他才结束自己对绿皮的首次授课,强大的精神冲击直接令马格努斯离开泰拉地下时恍惚得连教材都落下忘拿,一路像个漫无目的的迷茫鬼魂一样无声飘行,直到某个差点踢到他的高个子凡人仆从一把捞起马格努斯,将扑腾不止的他好心地送到了莫尔斯的房间中,并被莫尔斯一句“我不记得最近有光头仆从拜访过我的房间,阿尔法瑞斯”成功驱逐。

莫尔斯无趣地和坐在他另一边的泰拉的佩图拉博一起观察起图像中的场景——后者最近也许是为了对抗绿皮欢乐氛围的感染,开始加大力度区分网道中和平时的自己的状态,具体表现为在网道中越金越大越waaaagh,平日里就越严肃越低沉越冷静。

“公审是不可行的。”佩图拉博说。“努凯里亚从未为奴隶立法,奴隶在努凯里亚现有的法律体系中属于主人的财产和附属品,他们无法通过公审来获得自己在法律中不存在的权利。”

他了解这一点,因为奥林匹亚数百年前的法律同样仅仅将成年本地男性看作有人权的生物体,唯一会为奴隶展开的审判通常与奴隶主的财产损失、遭受盗窃等因素相关。

莫尔斯单手撑着他的头:“所以公审一定会变成一场角斗士主导的纯粹情绪宣泄——很显然努凯里亚的一般公民与奴隶角斗士的苦难无法感同身受。不难想象在公审中,角斗士将收获大范围的沉默,这会导致审判变成私刑的前奏——除非有人愿意重写法律,并用高阶骑手的鲜血为法律的石碑奠基。这倒也不错。”

墙面上投影的图像之中,安格隆正耐心地向每个与他提出建议的角斗士点头。

与在佩图拉博和罗格·多恩面前表现出的受照顾者地位不同,在他母星的兄弟姐妹中,这名红砂中长大的原体正尽情展现他的包容性和领导气魄。他的举手投足都牵动着每个凡人的心,他们的情绪相互交融。

“公审并不容易,因为我们没有人懂法律。”安格隆低沉地说,声音像重锤落在场中,“但我们也不需要懂由高阶骑手制定的律条。他们用他们的法律维护他们自己的利益,我们也该用我们的规则来保护我们的。稍后,我们可以一起先讨论出最初的条令,比如在法律之外杀人的要处死。”

他赢得了一阵互相盼顾的点头,角斗士们纷纷对安格隆的话表示赞同。

“他还挺聪明的。”莫尔斯笑了笑,“说实在的,比我想象得好上一点。”

“另一个我和安格隆在前往德西亚的路上聊了很多内容。”佩图拉博说,“我们从彼此的意志中分别得到一些启发。”

“你从他那里学到了什么?”

“他提醒我迄今为止遇到的多数人都过于友好,我感谢了他,并告诉他我一路打到努凯里亚至少绞死了三百个星球的统治者。”

“喔,他竟然会提醒你要保持警惕?”莫尔斯感叹了一声,“看来你在他那里留下了‘这是个需要保护的弱者’的第一印象。提到此事,你们初见时发生了什么?我错过了那场精彩的剧目。”

“我们迅速地和彼此拉近距离,并获得了双向的认可。”

“我要去问多恩你们到底在搞什么了。”

“哦,多恩被打进了墙里。”佩图拉博一刻也不停顿地改口了。“因为他的柠檬黄让他看起来像个高阶骑手。”

莫尔斯面露怀疑:“那你穿着什么衣服?你没有被送进墙中?”

“可能是我的布袍十分普通。”佩图拉博严肃地说,就好像他真的对自己的理由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