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劝慰的话语,都是无用的。

唯有伤心者自己真正放下,才能从容面对伤痛。

“都督,我劝不了你什么,只想说......”

我郑重地看向他:

“布日古德此人向来狡诈,我估计着,他发现都督率兵与沈将军前后夹击,便想借此激怒将军,以此突破。”

“若没有蒋生耀砍断军旗,乱了党项人的心神,怕是都督今日一战,无法安然无恙啊。”

“您伤着了,不过是叫布日古德得意罢了,成了他宣扬的战功。”

我顿了顿,沉默一瞬:

“再说,天琪定然不愿他的父亲因他受伤......”

那个儒雅温和的青年,一定不忍心。

闻言,李都督良久都没有说话。

身子忍不住轻颤。

我给他倒了杯酒,无声地陪伴他。

“......你说得对,其实我何尝不懂,可事到临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

“我打了半辈子的仗,年轻时踌躇壮志,镇平西夏,也曾风光一时。前五年党项一战,叫我濒临重伤,几乎难以挺过,我却活下来了。”

“年轻时,我不以为死亡有什么,只觉得下辈子平安康顺就好。没想到年老了居然给我闹了个这么大的玩笑。”

“我后悔了,那时不该叫他上战场......”

他说着说着,自嘲道:

“是我那时真可笑,以为在大月山上能从党项手中逃命,还能重振年轻时的豪气威武,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