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平坦的荒原,一旦骑兵拉起速度开始冲锋,步军人数再多也只有被践踏凌虐的份儿。一时间冒产甚至已经看到胜利那金灿灿的光芒在闪烁了。
被砸的头脑发懵死伤无数的匈奴骑兵,这时也亢奋起来,挥舞着弯刀、长枪,“嗷嗷嗷”狼狐般大呼小叫着,纵骑狂追,就要与冒产说的一般无二,追赶上那些飞逃的楚步军,然后狠狠的将之用马匹撞死,用马蹄踩死,用手中的兵刃砍死、捅死!
然而,不出意外,意外再次降临了。
一冲入楚步军阵地,冲在最前的匈奴骑兵坐下的战马忽然长声悲嘶,前蹄一软,整个身躯失去控制,一头狠狠扎在地上,硬是摔了个筋骨尽断。至于背上的匈奴骑兵,脸上的狰狞凶暴也瞬间变作了惊惧莫名,“嗷嗷”大叫变作了“阿巴”“阿巴”的惊呼,纷纷一头扎地,摔了个七荤八素。
有当场被活活摔死,无疑是最命好的。那些侥幸未死的,被随后继续狂冲来的骑兵,生生践踏成块,死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鸡贼的缩在三万骑军中后方位置的右贤王冒产,见前方的骑军一排又一排接连栽倒,尽皆惨死,脸上的疯狂嚣张瞬间凝固了。
他临战经验堪称丰富,瞬间明白过来,地上,被那些矮脚羊撒了刺马蹄的东西!
冒产的推测无比正确。
项昌将工匠作坊打造的“铁蒺藜”给带了来,就此狠狠阴了匈奴骑兵一把。刚才楚步军兵士一边后退,一边悄悄将之洒在了地上。匈奴骑兵高速飞奔的战马踩在上面,直接被刺穿马蹄……
冒产气怒交集,七窍生烟。
先是被抛石机给砸死打伤了数千,而今又被这阴毒的铁刺给断送了数千,一个楚步军还没有杀到,精悍勇猛的匈奴骑兵已经报销了足足近万。
冲击的匈奴骑兵见前方死伤这般惨重,一阵慌乱,拼死勒住战马,高低不向前冲了。——他们虽然一根筋,上了战场不要命,毕竟不是不知死活的大傻子。
只是他们强行收住了前冲之势,后方依旧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还急着赶上前去砍杀矮脚羊呢,依旧源源不断冲上来,如此将停住的他们给硬生生撞死踏死不知多少……
见骑军队列挤压簇拥,乱不堪言,冒产高声怒骂着,命身旁的将领立即前去指挥,重新组织起阵列。
对面的楚步军挥舞着旗帜、兵刃,发出一阵欢呼大笑,纷纷对着匈奴骑兵大骂:
“你们过来呀!匈奴狗儿,怎么龟缩了?倒是继续冲呀!”
冒产气塞胸口,鼻孔粗圆,牛一样喷吐着粗重的白气,命鲜卑王阿其勒图、乌桓王哈丹昭日格,各自带领一万骑军绕到楚步军两侧同时发起冲击。
正面战场洒满了铁蒺藜,要冲过去至少还要填进去数千骑军,冒产自然不愿继续下令前冲了。
鲜卑王阿其勒图、乌桓王哈丹昭日格带领骑军抵达楚步军左右两翼,同样憋了一肚皮火气的他们,挥骑就冲。那知道前排全身甲胄列阵整齐的楚步军,飞快后退,露出了后方被挡住的一架架——三弓床弩!
偌大的床架上,三弓齐开,架上了一根根雪亮尖锐、长粗笔直的铁箭。
随着一声令下,“嗡”的一阵炸耳的爆响中,同时发射而出。
一根根铁矛般的铁箭“啉”“啉”“啉”平射而出,所遇无论是战马还是匈奴骑兵,尽数被一举洞穿,轻易撕裂。
射透人马后,其势丝毫不衰,拖着血红色长尾继续贯穿不止,往往一举要射透四五重阵列,才力道消尽。
最前的四五排匈奴骑兵就此被齐刷刷的被割倒在地,奔涌的血酱瞬间铺满了大地。
这段时间工匠作坊夜以继日,生产出了数千架之多的“三弓床弩”,这次被项昌全部带了来,就此一举建功。
鲜卑王阿其勒图与乌桓王哈丹昭日格也是两员悍将,那怕被一举射杀了数千骑军,心头惊惧,却知这些劲弩与刚才的投石机一样重新装箭需要时间,因此指挥匈奴骑兵前冲不止,企图一鼓作气杀到近前,与楚步军进行接战。
在他们看来,只要能够接战,则此战大局抵定!
毕竟骑军打步军,属于降维打击,绝对万无一失。
就在两支骑军硬抗着惨重死伤冲到楚步军近前时,列队整齐的楚步军不慌不忙端起一架架——楚昌连弩,同时扳动机括,又有无数根弩箭爆射出来,密集的蝗虫般缵射过来。
经过改造的楚昌连弩劲力猛,射程远,准头强,更兼射速快,威力可以说远远胜过弓箭。
造此打击,匈奴骑兵像是烈日下爆开的豆子一样,接二连三纷纷坠落马下。
后方的右贤王冒产双眼瞪的溜圆,圆墩墩的大饼脸满是呆滞之色,像是被强暴的次数过多,有些摆烂的逆来顺受了。
鲜卑王阿其勒图与乌桓王哈丹昭日格也近乎绝望,到了这个地步,总不能再退缩吧?自己约的炮,含泪也要打完,唯有硬着头皮冲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