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丘臣看着韩王信狰狞凶戾的神色,咽了口唾沫,微微低头,没有敢多说什么。
这个老壁灯为了保住自家权势王位,眼下是什么也干得出来。
“至于军队,当前有了宽裕时间,的确要从长计议,不能一味追求数量。你将这两万军重新进行挑选,仅仅留下精壮强干,至于老弱病残,一律淘汰掉,赶回家中。”韩王信沉吟道。
曼丘臣愕然,忍不住道:“如此一来,最多不过能留下一万军而已。这人数也太少了,顶不大用。”
韩王信转头看向西方,一脸自信:“无妨,接下来我亲自走一趟赵国,见见张耳那个老棺材瓤子。赵国可是自古出猛士的地方,只要能够说服张耳,就地足以征集起一支两万大军,加上王国内这一万军,如此足可与大楚一战。”
曼丘臣听得目瞪口呆:“张耳毕竟是一国之主,会同意吗?”
“他还有别的选择吗?”韩王信冷哼道,话语间散发出强大自信。
一切安排妥善,韩王信将国事托付给曼丘臣,自己带着三千骑军赶往赵国。
而就在他出了王国疆域,来到与赵国的交界处,再次接到让他心头大感沉重的军报:项昌在九江王国攻破阴陵,斩杀陈豨,并且移师陈县,威逼郦商!
由此他更不敢拖延,疾驰向赵国都城而去。因为他打着出使的旗号,一路上赵国郡县不敢阻拦,反而恭敬有加接待,一边派遣人马传信都城襄城,告知王上张耳。
所谓人老奸、马老滑,张耳那是千年狐狸成了精,对于韩王信身为一国君王突兀前来出使,猜测了个七八,二话不说派遣大司马甘眺迎出百里,接入都城襄城。
赵王张耳眼下已经接近油尽灯枯,却也是个狠人,在王宫接见韩王信,命内侍用甲片将自己身躯困束好,外面罩上王袍,又将死灰色的脸颊搓出红润,摆出一副没有大恙神采奕奕的神色。
不得不说,他这么一搞,真是将韩王信捣鼓懵了,暗暗嘀咕不已:
“都在传言这老家伙时日无多了,怎么还这么多狗精神?传言不实啊!”
对接下来能否说服张耳,他原本的饱满信心不由得虚怯起来。
“韩王远道而来,多有辛苦。刻意来见我这老迈无用之人,不知所为何事?”
张耳一发话,韩王信立时放下心来。
这老贼话语中气不足,有气无力,显然果真是死到临头了。
“听闻赵王不日将死,怕赶不及吊唁,因而提前前来静候,以便能够第一时间送赵王一程。”韩王信心下有了底,话语就无比恶毒,将对张耳的蔑视表现的淋漓尽致。
——你老贼龙精虎猛的时候,老子怕你,而今死期将至,老子还怕你个屌?
张耳闻言,双眼微微一阖,置若罔闻。
旁边的大司马甘眺双眉一挑,冷森森道:“韩王莫非以为我赵国没有五百刀斧手,将足下砍杀于此地乎?”
甘眺是张耳的生死之交。当年汉楚大战,在汉营尚且处于弱势时,张耳就是听信了他的话,摒弃大楚而投汉,加上与刘邦旧日的情谊,才有王位之封。
被立为赵王后,他也立即将甘眺任命为大司马,倚为心腹,无比信重。
韩王信见赵国还有这等忠诚耿介之臣,倒也不敢再小觑,收起心头的轻视,冷然道:
“对于我的来意,何必明知故问?项昌小儿不仅收复了九江之地,而今还拿下了陈县,接下来腾出手又要收拾我们三国了。燕国已经被灭,你我韩赵,坐以待毙不成?”
韩王信眼睛凶气大作,话语也是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