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怦然心动,却不免狐疑,道:“项昌刚刚返回垓下,你就得手了这两件大杀器的图卷,不会是项昌故意蒙你吧?”
一边说,陈平对身旁护卫示意。
那护卫立时撮唇发出一阵乌鸦嘶叫。不多久,远远的四个方向不断也有乌鸦嘶叫传回。
护卫对陈平点头,低声道:“周围没有楚骑来袭。”
原来陈平是怀疑丁固被项昌给盯上,故意将两件大杀器制造图卷泄露给他,放他前来与自己交易,暗暗却派遣重兵合围,将自己给捕获斩杀。
丁固像是被人诬陷遭到玷污的贵女,勃然作色:“陈平,你个竖子!你也知晓项昌小儿的狡诈,还屡屡催逼大爷窃取情报。哼,大爷窃取到这两份图卷后,连随身细软都带着了,无论如何是绝对不会再回楚营去了。你汉营要是答允给我侯爵,我就将这两份图卷献上;要是不给,赶紧滚开,别挡大爷的路,大爷要赶着回去老家去做富家翁。”
陈平这时才勉强看清,丁固坐骑的屁股上捆绑了一大堆物事,显然是他这些年的私财。
陈平再无怀疑,从山丘上急急催马下来,凑到丁固身旁,与之并马而立,肃然道:“丁将军这说得那里话?你信不过我,莫非还信不过汉王?汉王为人宽宏大度,礼贤下士,那里能做出让有功之臣心寒之举?放心,只要这两份图卷,真像你说的那般是战场利器,你侯爵之事,我给你保证板上钉钉!”
丁固大喜,自怀里掏出了一卷布帛,递给陈平,半途,就在陈平伸手要接时,又缩手收回,郑重道:“陈都尉,我可就信你这一回,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陈平当即出言再三安抚,拍着胸口连番表态。
丁固总算被他说服,将布帛对他再次递出。而就在陈平伸手再次来接,他疏忽速度加快,对着陈平胸口猛然一捅。
距离这般近,陈平又是谋士并非武将,那里避得开?就此被布帛狠狠刺中。在丁固大力之下,布帛一举裂开,顺畅的露出了里面包裹着的一柄尖利的匕首,就此深深陷入了陈平胸口。
丁固一举得手,面容狰狞,用力又是一绞,然后放手大声道:“此物,就交给你了!你汉营的侯爵,大爷不要了,就此别过。”说着带着六名骑兵转身催马就走。
陈平感受着胸口传来的阵阵剧痛,一时间如坠冰窟,无尽绝望泛起。他是何等聪明,一时间思虑前所未有的清晰,瞬间全部明白过来,——自一开始他奉刘邦之命诱降这厮,就怕这厮已被项昌收服,也开始将计就计在反过来钓鱼自己了。
表面上他一次又一次不断向汉营传递情报,实则是在不断取信自己,为的就是在最后的今夜,钓出自己,狠狠捅自己这一刀!
——那怕刚才,他一次一次故作姿态,显然也都是在不断打消自己疑虑,勾得自己主动凑到他身前,便于他出手。
以这个蠢货,显然没有这等顺畅自然到连自己都瞒过的心机手腕,一切无疑还都是出自项昌之手。
而为了能够成功猎杀到自己,项昌居然提前那么久就开始布局,并且让丁固将“清毒药”“金汁”蒸制的方法都献出,堪称舍得下本,还真是看得起自己,而此无疑也看出其对自己恨意之深。
感受着体内生命飞速流逝,陈平苦笑着,软绵绵自马背上坠落了下去。
一直在周围警戒的护卫汉骑,这时发现不对了,当即连声呼哨,一边分出数人,跳下马对陈平奔来,对其进行救治;其余的则怒骂连连,对丁固七骑合围追击过去。
丁固及六名骑兵毫不迟疑,自马鞍下抽出一根根投矛,不断投射,将挡住去路的骑兵给投杀,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包围圈,投入漆黑的夜空不见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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