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七安没搭话,目光已经被宣纸上的字迹吸引,时间仓促,纸上的字迹是草书,若非许七安读过几年私塾,特么根本认不出这些鬼画符。
“读书还是有用的,原主要是个不识字的,此刻自己不如就直接了断了好。”
许七安自嘲安慰着自己,这也算是多了一个技能,有总比没有强。
除了案发经过,还有京兆府搜罗的路人供词,参与押送士卒的供词。在一连串的供词中,许七安注意到,一句用红色朱砂笔勾勒起来的话。
“妖物作祟?!”
许七安瞳孔一缩,心瞬间就沉入了谷底,他似乎感受到了老天爷深深的恶意。
“如果是妖物作祟,那我就毫无办法了!”
这个世界是有妖怪的,妖族自古存在,与人类相互狩猎,相互吞食,南疆十万大山里,有一个万妖国,是妖族最大的聚居地。
五百年前,西方诸国在佛门的带领下,向南疆万妖国宣战,前前后后打了一甲子的战争,最后荡平妖国,史书上将这场战役命名为:甲子荡妖。
自那以后,妖族气运受损,渐渐式微。而佛门从此一飞冲天,佛道昌盛。用许七安后世的知识来理解,在这场食物链顶端的争夺战中人类获得了胜利。
如果税银是妖物作为,那么,许七安觉得自己没办法翻盘了。入秋的季节,天气湿冷,许七安沁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怕了!
在这个皇权高高在上的社会,人权太薄弱了,生杀予夺,全在他人一念之间。以前许七安也幻想过穿回古代抄诗装逼,觉得很爽。但现实狠狠打了他一巴掌,穿越了还要遭社会毒打,开局就是地狱模式。
“你这个思路不对,不是妖类作祟,而是人为,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一道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许七安刚刚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案卷之上,竟然没有察觉到牢房外再次出现了另一个人,这是无比俊朗的男人,身上穿着锦袍,许七安一眼就看出,这件袍子价值不菲,足以让普通人家一年吃穿不愁了,这是一个极为尊贵的人,只是不知他为何会才会出现在自己的牢房前。
许子圣的身边并没有狱卒跟随,作为刑部员外郎,他想要进入京兆府大牢,还是很简单的,没有人会阻拦,他走到牢门前,低声说道。
“牢门没有锁!”
许七安闻言一愣,这家伙怕不是个傻子,京兆府的牢门怎么可能没有锁,那么大的一把铜锁,你眼瞎看不见吗?
许子圣话音未落,铜锁瞬间就打开了,牢门被一只修长手推开,走进了牢房之中,走到了愣神的许七安面前,低头看了一眼那几张草书写的案卷。
许七安此时彻底惊呆了,这怎么可能,刚刚他可是检查过铜锁,明明是锁着的,为什么随着这位年轻男人的一句话,铜锁就自己打开了。
“这就是读书人的能力吗?”
许七安回忆着脑海里有关修炼体系的记忆,似乎有了几分猜测,这个世界的读书人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倔强青铜,而是可以言出法随,打嘴炮的最强王者。
“这是一个高手,大高手,至少也是钻石段位的强者,不是我这不屈白银可以对抗的!”
许七安心中浮现了一股明悟,隐隐知道自己的生机来了,连忙开口问道。
“你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知道啊!”
许子圣很是坦然的说道,似乎不觉得这事情有什么好隐瞒的。
“那你为何不破解这个案子?”
许七安知道此人来此,必然是对税银丢失案十分关心,不然不会来见自己这个阶下囚。
“因为这个案子不能由我来破,幕后主使和我有仇怨,别人会认为我是打击报复,需要找一个马前卒!”
“我愿意做这个马前卒,还请告诉我其中的关键!”
许七安是个明白人,心中大喜,只要能够破解这个案子,他就能戴罪立功,免除罪责,恢复自由,自然不介意被许子圣利用。
许七安深知,被人利用的人都是有价值的,只有那种毫无价值的人才会不被人利用,但那也代表自己将彻底无法翻身了。
“你是个聪明人,只是思维受到了案卷的影响,走入死胡同,为何一定会是妖类作祟呢?”
“人心之险恶更胜过妖鬼,为何就不能是监守自盗,自己人所为呢?”
许子圣嘴角微微翘起,露出几分带着冷意的讥笑,眼睛里闪烁着寒芒,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周显平父子的末日了,男子菜市场斩首,女眷充入教坊司,他一定会前去光顾的,好好欣赏一下侍郎夫人,千金的美貌的。
“监守自盗!”
许七安心中一惊,原本的许多疑惑,瞬间就清晰了,难怪可以知晓二叔行走的路线和计划。看来这件案子比自己想的要大得多,水太深了,足以淹死无数人,二叔只是一个可悲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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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怕了?”
许子圣将目光从案卷上移开,看向了似乎有些顾忌的许七安,饶有兴致的问道。
许七安瞬间反应过来,他们都已经成了牺牲品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就一个字,干!
“我都落入了如此绝境,还有什么好怕的,幕后之人将我们一家当做了弃子,替罪羊,我要让他知道,兔子急了还未咬人呢!”
许七安一脸的狠色,人被逼到了绝路上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无所畏惧,充满了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心,像个亡命之徒。
“还算有些血性,我虽然是利用你破案,但是也给了你们一家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