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炜当即将部队交给了傅琛指挥,傅琛自是带着特务营和战车部队等一大票部队向指定位置开进,而他则先行一步坐着汽车赶往了宪兵司令部。
下关,宪兵司令部指挥所,一脸疲态的肖将军皱着眉头,靠在行军椅上正闭目养神,四周的电台收发报的声音不绝于耳,几十名参谋和军官在这座一个多月前采用钢筋混凝土和钢板搭建而成的半地下式指挥所内忙的火热。
此时的肖山令刚刚在这里结束了一场大规模的军事会议,与会者皆为下关防御圈内各个部队的最高部队长,闭目养神的肖将军一想起那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就不由得苦笑。
他身为宪兵军官,要统御整合着来自不同派系的一干野战部队的骄兵悍将何其困难,好在宪兵部队也算是颇具威势,肖将军也算的上是德高望重,总算是恩威并施的制住了卫戍军各个野战部队的指挥官,让这十几个师的部队进入了下关防御圈中的预定位置,巩固住了防线。
一名三十多岁的青年军官,此时亦是正襟危坐在肖将军身后,此人的领章上挂着金黄色的少将军衔,军服上满是血污。
唯有还算清晰的胸章可以表明此人的身份-陆军第一百零三师少将副师长,何绍周。
此人正是陆军第一零三师的副师长何绍周,黄埔一期毕业生,陆军大学正则班第十期的毕业学员,历任黄埔军校教导1团排长、东征军总指挥部中尉副官,第1旅上尉参谋兼警卫连长,第1军第1师营长,东路军总指挥部第1师第3团副团长,国府警卫师团长。
1931年任税警总团第2团团长。参加过一二八淞沪抗战,在八一三淞沪会战中任第103师独立第4旅旅长、副师长,而这支一零三师系被中央军吞并的原黔军部队,在金陵保卫战中参加外围镇江等地的战斗,不久前才撤进了金陵,一路辗转至此。
当然,和他那不算耀眼甚至有些滞后的军中发展履历比起来,他的家世要更为耀眼,他的父亲叫做何应碌,而他的亲二叔,正是当今军政部部长何部长,而何绍周,也因此得了个侄帅的诨号。
“绍周啊,刚才多亏了你,否则我还真的未必能镇得住这帮人。”
肖将军睁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苦笑着说道。
的确,虽然提前准备好了算是完备的防御工事,可要说服卫戍军下属各个部队的部队长老老实实的留在防御圈内的阵地中和日军血拼可并不容易。
饶是肖将军也不可能轻易做到,毕竟,即将到来的是血战,结结实实的血战,要让这群部队长去拿作为其身家性命的部队去和日本人在江边血拼绝非易事。
在刚刚的军事会议上,有几个部队长甚至公开提出应该趁机尽快坐船撤到对岸,与肖将军提出的就地坚守,掩护百姓以及各部队交替掩护撤退的方案大相径庭甚至背道而驰,直接跟肖将军唱起了反调。
好在,在刚刚的军事会议中,这位侄帅何绍周主动的站在了肖将军一方,一阵唇枪舌剑,威逼利诱跟肖将军唱了一出红白脸。总算是让这群骄兵悍将老老实实的执行了肖将军就地坚守死守的命令,并帮助肖将军巩固了指挥权。
身为黄埔一期毕业生,何绍周的军衔不过是少将,职务不过是副师长,在一中黄埔第一期毕业生中看起来并不显,可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
毕竟,何绍周军衔和职务虽然不算高,可是他的亲二叔,却是这帮子部队长轻易得罪不起的。
如此一来,有何部长这尊大佛镇着,谁也不敢开罪何绍周,而何绍周又公开支持了肖将军,这群人自然不再敢有什么后撤跑路的心思,都老老实实的选择了就地坚守阵地。
“肖将军您才是公忠体国,心系百姓,力挽狂澜之人,否则这卫戍军溃败后的混乱局面,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您不仅是首功,更是这万千军民的再生父母,绍周不过是尽了些微薄之力。”
肖将军却是笑了笑,说道:“首功,我可不敢僭居,真正的首功另有其人,提前预测出卫戍司令部会丢下卫戍军撤走以及卫戍军撤退会发生溃乱,乃至于这下关防御圈的提出者和构想者另有其人,说起来,这个人和你二叔还有些渊源。”
“哦?”
何绍周有些好奇的问道。
“是金陵城防特务营的营长何炜,忻口会战时在第十师当排长,立了功,是你二叔亲自给他授的勋章,就连特务营的番号,也是你二叔亲自批的。”
“难道是那在忻口会战缴获了日军战车和联队旗的中尉排长?”
何绍周颇有兴趣的问道。
“没错,说起来,也算是你的本家,都姓何,不过那小子是东北人,流亡学生出身,后来才考取的黄埔十一期。”
何绍周点点头:“我也听二叔说过此人,二叔对此人颇为赏识,我也对他很感兴趣。”
肖将军指了指外面,笑着说道:“巧了,他马上就会过来。”
恰在此时,一名宪兵军官走进了指挥所,来到了肖将军身边说道:“报告长官,特务营营长何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