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大口径机高射机枪一旦炸膛,射手必死无疑,何炜可不想死在自己手里,而日军的步兵实在是太多了,韧性和疯狂程度也远超他的预估,第六连的火力已经够猛了,可日军明显是不死不休,打倒一个,很快就又冲上来一个甚至两个。
第六连各个碉堡的轻重机枪打到现在也过了火力的巅峰期,轻重机枪因为连续射击,不得不停下来更换枪管,更换冷却水,降低射击速度,火力投射强度骤然降低,几天以来的高强度鏖战下,阵地上的轻重机枪都出现了严重的损耗,打的最凶的金陵造二四式马克沁重机枪机件损耗严重,大大的影响了连发射击数。
步兵班里的捷克式重机枪也好不了多少,因为高强度的射击,轻机枪的机械机构虽然没有损坏,但是各枪复进簧的弹力减弱却十分严重,严重的影响了射击速度,想要修好,除非更换新的复进簧,或者把老的复进簧拉长以恢复弹力,可整日整日激战鏖战,又哪来的时间整修?
“打啊!弟兄们,让我们做好战死的准备吧,所有人准备近战拼刺!”
今天面对日军这样的打法,阵地很难不被突破了,接通了通往各排碉堡的电话,何炜吼了一嗓子,接着抄起了一条三八大盖,开始给日军步兵点名。
一辆八九式中战车后面,后藤十郎忍受着尾气和子弹击中战车产生的摩擦声和巨响声,小心翼翼的把头探出,举起望远镜观察,后藤十郎此时可以清楚的看到中国军队的机枪火力点,双方距离不过三百米,他放下望远镜,在众目睽睽之下攀上了前方的战车,用手中的三八式步枪狠狠的砸动战车炮塔。
“战车,开快点,开快点!”
后藤十郎的话音刚落,远处另外一辆八九式战车突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一颗七十五毫米山炮弹命中了这辆战车,虽然没有给战车造成什么损伤,但击中战车后爆裂的榴弹破片却让跟在战车后面的步兵倒了大霉,爆裂的弹片打倒了十几名日军。
后藤十郎亲眼看到步兵第三大队的一名大尉被弹片打瞎了眼睛,这辆战车的好运也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有三颗三十七毫米穿甲弹击中了它使这台战车丧失了行动能力,接着打来一串九三式重机枪射出的大口径机枪弹,又打在了车体的前方,一颗机枪弹击穿了驾驶室的观察窗,随后,一名日军战车兵甩着被打断的左臂,浑身是血的跳出了战车,跪坐在地上,掏出手枪对准脑袋,开枪自行解决了痛苦。
轰轰轰轰
后藤十郎来不及为自己的部下悲痛,又是一轮山炮弹打了过来,周围的世界又变成了一片灰暗,惨叫声和呼救声接连不断,被击毁战车后方的日军不断的向完好战车后方靠拢以寻求庇护,后方的炮兵阵地也遭到了炮击,一个联队炮分队被击中,一门四一式七十五毫米山炮被当场报销,爆裂的榴弹引爆了四一式山炮的弹药箱,从而引起了剧烈的爆炸。
火炮被炸成了零件,火炮防盾,炮闩和炮管全都飞上了天,沉重的山炮炮管带着扬尘从半空中坠下,正好落在了日军的攻击队伍中,一名倒霉的日军步兵被炮管直接砸中脑袋,爆出了红绿相间的脑浆。
现在日军的攻击战线距离第六连的阵地只有一百多米,这个距离无论是山炮,战车防御炮还是迫击炮,命中率都很高,两辆九二式重型装甲车和两辆八九式中战车先后被击毁,几乎所有的日军步兵都靠拢猥集到了仅剩的这辆八九式中战车后方。
<div class="contentadv"> 后藤十郎不断的用修长的三八步枪敲击战车的炮塔,突然两颗三七穿甲弹命中了这辆八九式中战车,炮塔内,战车的车长捂着胸前被三七穿甲弹打穿的大洞,用尽全身的力气对驾驶员吼道:“快,加速,冲进中国军队的阵地。”
发了疯的日军战车兵给足了油门,疯狂的向第六连的阵地冲去,这名战车驾驶员也被金陵造二四式重机枪射出的七点九二毫米钢芯穿甲弹打穿了手臂和肩膀,汩汩的鲜血从伤口中流出,然而,战斗至此时,战场上的所有人都已经麻木且不知痛苦了。
死,甚至是一种解脱,这名日军战车兵咆哮着,以最快的速度开着战车冲向了第六连的阵地。
在指挥所中的何炜目睹了这一切,日军突破阵地已经无可阻挡,是时候该准备爆破了。
“各排停止射击,准备爆破了。”
何炜叫人堵住指挥所的射击口,而后拉来了爆破器,在指挥所中静静的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指挥所里面的士兵们,无论是军士,通信兵,勤杂兵,都默默的拿起了冲锋枪和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何炜的小传令兵陶黑娃,也展开了一支四四式骑兵步枪的刺刀,守在何炜的身边。
同样的场景,也发生在第六连的其它碉堡之中,轻重机枪手们停止了射击,士兵们用淋湿了的沙袋将碉堡中的各处射击口堵死,所有人都换上了冲锋枪和三八式步枪,等待着引爆时刻的到来。
仅剩的那辆日军八九式战车,沿着第六连碉堡之间的空隙,冲上了第六连的战壕,然而,因为第六连的战壕宽度远远超过了八九式中战车的越壕能力,故而这辆战车刚刚冲上战壕,就有如一头笨熊来了个倒栽葱,战车前部直接掉进了战壕中,尾部还高高的翘在战壕前方的崖壁上,而日军战车的驾驶员,也用尽了周身最后一丝力气,战车开进战壕的一刻便一命呜呼。
“勇士们,冲啊!”
后藤十郎挥举着三八式步枪,第一个跳进了第六连的战壕,联队旗手濑户少尉也高高的挥舞着步兵第十六联队的联队旗,护旗小队的士兵们接二连三的翻入了战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