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叹了口气,“实情是,定西王怕了。”
“哦?”
“定西王临走之前,找了臣弟,剖陈心扉,他说耶律家受父皇大恩,荣宠多年,但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不知道皇兄如何看待他,如何看待耶律家,因而心头惴惴。他还说,虽然父皇曾经与他有过一段关于帝位更替的隐秘交代,但是如今皇兄当国,您会如何看待他,那也是两说之事。因而,他不敢回京,想让臣弟帮他向皇兄表明忠心。”
梁帝心头微动,“先帝还与他说过帝位更替的事情?”
“定西王是如此说的,但是具体说的什么臣弟就不知道了。”
景王抬头看着梁帝,“皇兄,臣弟说句僭越的话,只是以臣弟这些日子朝夕相处所见而言,定西王无愧国之柱石,耶律家这些年虽然荣宠不断,但少有跋扈之举,定西王这等人才若是就此浪费,实在是有些可惜。”
梁帝听完,微微一笑,“你能与朕说这些,朕很欣慰。好了,你刚入京就把你叫来,也辛苦你了,先回去好好休息,朕自有封赏。”
景王连忙道:“为国事出力,为陛下分忧,都是臣弟的本分,陛下言重了。”
“你看,又生分了不是。叫皇兄!”
梁帝笑了笑,目送着景王走出了殿门。
而后,梁帝便又将王若水叫了进来,一番询问,基本佐证了景王的话。
梁帝坐在殿中,想着这两人的话,心里有了几分犹疑。
从二人的言语上来看,定西王是忠心且有能力的。
但定西王到底是忠,是奸,值不值得信任,这种大事的决断,可不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能佐证的。
一切还都要落在真真切切的事情上。
比如,身为耶律氏长子的耶律德,如今依旧没有归京。
这让他如何能够放手信任耶律家?
这头的他在思索着,景王也迈出了宫城。
景王府上下在提心吊胆了多日之后,终于等到了主心骨回来,得到消息自然忙不迭来了宫城外等候,将景王请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景王掀开侧帘,看着四周,梁都之中,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但他知道,早已是物是人非。
回到王府,看着熟悉的陈设,一种安稳和舒适的感觉油然而生。
只有寄人篱下或者远游而归的人,才能明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的真谛。
更何况,他的王府,远比狗窝奢华无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