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车子行过了闹市区,他才微微松了口气。
而车厢之内,秦玉文笑着对亲随长空道:“天子脚下,哪儿那么多刺杀,夏景昀那是行事太过招摇,树敌太多,本公子在中京城活了这么多年,有谁敢动我一下?”
长空连连附和点头。
就在这时,车帘掀开,车夫看着秦玉文,闪电般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桶状的东西,对准了他,笑着道:“公子,夏公子向你问好!”
机扩弹响,在秦玉文来不及反应之间,袖箭准确地扎中了秦玉文的咽喉。
秦玉文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车夫缩回身子,跳车离开。
车帘在春风中微晃,马儿传来嘶鸣,亲随的惊恐尖叫,四周忽然大噪的声音,就是这个世界留给秦玉文最后的场景。
咚!
尸体跌倒。
秦家嫡长子,京中四公子之一的钱公子,就此殒命!
当秦家家主快马赶到事发的街头,呈现在他眼前的,是骤起的大乱。
悲鸣、怒吼、哀嚎、惨笑,在耳畔交织;
逃窜、追杀、刀光、箭锋,在眼前错落。
当十余个护卫紧紧将他护在中间,他却仿如一个不计后果的莽夫,丝毫“不知轻重”,玩了命地要冲向那场乱局的核心。
因为,那里有他的儿子,有秦家下一代无可争议的接班人!
乱局平息得很快,那个车夫能够凭借自己的伪装身份出其不意袭杀了秦玉文,但却终究不可能逃得出黑冰台和刑部的天罗地网。
但他依旧跟风和馆东家做出了一样的选择,将最后一只弩箭留给了自己。
看着那个车夫凝结在脸上的笑容,一个刑部捕头缓缓收刀入鞘,感慨道:“我无缘在沙场上见到我大夏儿郎慷慨赴死的模样,除那之外,能在死前露出这种表情的,除了南部三州及北边雨燕州的邪教信徒,就是那些家眷都得到了安顿的帮派匪徒。”
在他身旁,站着一个黑冰台的探子,闻言摇头,“还有另外一种人。”
刑部捕头面带询问地扭头,黑冰台探子冷冷地吐出四个字,“大族,死士。”
说完,他转头看着场中木然无语的秦家家主,看着那辆明明在众人严密盯梢下却依旧死了主人的马车,鄙夷道:“你们刑部真的是草包。”
就在那个刑部捕头大怒的时候,他又补了一句,“我们黑冰台也没好到哪儿去。”
说完便裹着黑衣,消失在小巷之中。
随着他的离开,整个中京城也都被这个消息震得抖了三抖。
如果说三日之前,夏景昀遇刺受伤,是在中京城这汪水潭之中砸下了一块巨石,那秦家嫡长子秦玉文的遇刺身亡,则是几乎将整个池水彻彻底底炸开。
受伤和死人,这是两个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