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只余老伯公一人。

老伯公微皱起花白的眉,心绪惆怅地擦拭着尘封已久的刀,浑浊的老眼流露出了哀伤。

“以后,你会遇到新的主人,老朽已经不配拿起你了。”

老伯公低声叹道。

兵器与武者之间,需要羁绊,也需要特定的默契。

一把好刀,征战多年,那便是牵扯着灵魂和生死的战友。

唯有称手之刀,才能使出最精彩的刀法。

武道的时代,一花一树,一草一木,乃至于一刀一剑,都有自己的意识。

相伴多年,才能激发出意识和感情。

老伯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苦涩地笑了笑。

他封刀多年,好不容易盼来了阖家团圆,想握刀,但这身子和手,都不复从前了。

二房慕向天慕若亭一脉也好,又或者是韩家之流,都对他虎视眈眈,但也忌惮于他这一脉!

因为他慕山河,是慕府的根基。

如若被人知晓慕山河提不动刀了,那这些人都会群起而攻之,慕府会被他们给分食了去。

老伯公叹了一口气:“年纪大了,不得不服老,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他的整条右臂,都有中风的倾向。

平日里他努力不让子孙发现和担忧。

不仅如此,他大限将至,身子因多年征战和多年的思女忧愁,脏腑早就坏掉了。

这件事,只有长子慕惊云知道。

老伯公解下外袍,露出了里边薄如蝉翼般的银色内甲。

“这蝉翼护甲倒是好,否则让孩子们知道我撑不了多久,岂非扫兴?”老伯公低头淡淡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