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秦娟摇了摇头,“我知道说了也没用,凭白让爸妈担心,他们看不上我是农村出来的,没有工作吃白饭,还生的女儿断了张家的后……”
“大不了离婚,大姐,这是你一辈子啊。”
秦娟笑了笑,“夏夏,离婚说起来简单,可你看看咱们村子里,有几个会离婚的?全村人都知道我嫁了个城里人,羡慕我嫁的好,一旦我离婚回了家,又有多少人说风凉话,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人,爸妈会被戳脊梁骨的,说他们没教育好孩子,秦阳那时还没结婚,我不能让家里人都跟着受连累。”
二弟二十五六还没结婚,本就惹了村里的闲话,她要是离了婚,有一个离婚在家的大姑姐,哪个姑娘还愿意嫁他?
二弟那么优秀,她做姐姐的没帮过他们什么,绝不能在这上面扯了他们的后腿。
林初夏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现实就是这样,可就因为这样的现实,她才更气愤。
“二姐你怎么那么傻,什么闲话比你的幸福重要?难道人都要活在别人的闲言碎语里吗?我相信爸妈和大哥他们也和我的想法一样。”
“我没有你的洒脱,我不想成为家里的人累赘,况且我知道,张文斌为了前程也不会跟我离婚,我以前也不是没提过离婚,他拿孩子要挟我……”
林初夏看着秦娟,理解她的无奈和隐忍。
当下这个落后的年代,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有几个能真心为女儿牺牲儿子利益的父母?
哪怕秦家人不是这样的人家,可大姐生活在这个时代,潜移默化下的认知,也都同化了。
上辈子她就见过太多为了脸面劝女儿隐忍的父母,也见过为了孩子忍受生活的母亲。
她们或许一开始想过反抗,只是种种原因抗争不了,久而久之,放弃了反抗。
美国心理学家寒利格曼把一群狗关在一个笼子里,只要蜂音机一响,就给狗狗们进行电击。
一开始,狗会拼命的挣扎想要逃出去,反反复复实验后,狗发现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于是,当蜂音机再次响起时,大部分狗干脆趴在地上,连挣扎都不挣扎了。
发展到后期,狗明明可以逃走,却放弃逃走。
当我们不断经历无法控制的负面事件时,内心会产生一种无力感,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现状。
如今的大姐和那些遭受不公待遇的女人,就如同这些狗狗一样,抗争不了,就默默承受着这个时代观念带来的不公。
………………
派出所里,张老太太终于把儿子盼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