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逢,你率四千骑军安扎不动,防备楚军骑兵,等我军令。冯无择,你率一万步军正面硬攻,牵制住楚军主力。郭宁、郭蒙,你们二人各率七千步军,分别冲击楚军左、右两侧军阵,务必将之给一举撕开、摧毁。”吕泽以马鞭虚指,语速极快,军令接连掷下,显然早已深思熟虑仔细推敲过。
经过一夜休憩,他心头怒气已完全控制住,丝毫不见愤怒之色,有的只是冷静与沉着,此番军略安排可谓将汉军兵力的绝对优势,给发挥的淋漓尽致。
吕泽麾下的这三万大汉军,四千是骑军,其余两万六千是步军,留下了两千在峡谷看守军粮,而今投入战场是两万四千众。两万四千健卒打八千楚步军,兵力整整三倍,即使面对项羽亲率的大楚精锐悍卒都有一战之力了,对于这些来自临江王国的软脚蟹,对汉营诸将来说简直是摆明了欺负人嘛,胜得不够干脆利落都自觉丢人。
随着进攻的牛角号角吹响,冯无择、郭宁、郭蒙率麾下军队进入各自进攻领地,毫不客气向着对面人数与己军一比少得都有些可怜的楚军汹汹冲去。
天空中半遮半露的秋阳照耀下,三支大汉军宛如三条巨蟒,在旷野上飞快游窜,对着阵列四四方方、安扎不动的楚军,分自三个方向,同时张大巨口猛然就撕咬了下去。
“不对啊!楚军什么时候这么怂了?怎么一副呆愣愣摆出一副挨打的姿势,是不是有诈?”坐在战马上远远观阵的叔孙通,想到楚军在江陵城前面对数倍敌军却抛弃城墙地利而选择出城硬战的霸蛮,就感觉眼前的楚军变得大不认识起来,喃喃自语道。
蛊逢听到他的疑惑,感觉很是好笑,忍不住揶揄道:“有诈?你一老儒还通军略了?刚才郭宁将军说的已经够明白,我们大汉精锐岂是临江王国那些软蛋可比?显然项昌也是个灵活懂变通的,知道面对强军时应该谨慎的采取守势,不像稷嗣君这么头脑僵呆。”
叔孙通本能感觉不对,却也无法辩解,咽了口唾沫,龇着满口大牙,一脸讨好的连连点头。
眼下可不是他在临江王国,身上有大汉使者这个耀眼名头在,上下都要高看他一眼。而今大汉阵营中,这些骄兵悍将可没有将他这老儒生当回事的。而他自然也只有受着。
吕泽一直默不作声,但看他怡然的神色,不住轻轻点头,显然也是感觉蛊逢所言极是。
而接下来战场的局势,也验证了蛊逢话语的准确性。
面对数倍汉军宛如惊涛骇浪般自三面同时猛攻,楚军军士竟然宛如纸糊的一样,一触即溃,队列散乱,向后拔腿仓皇就逃。
这一幕完全将叔孙通给看傻了。
蛊逢直接“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斜睨着他道:“这就是稷嗣君口中的能够撕碎三倍之敌的威猛楚军?”
吕泽也是脸色大见轻松,左手捋着马鬃,右手将马鞭轻轻甩着花儿,却不忘对蛊逢沉喝:“做好准备,预防项昌小儿被逼急,带着骑军发疯。”
“就等他来了!”蛊逢大笑出声,神态飞扬,大矛虚指,“就凭这些……我擦他母的,这是怎么回事?”
蛊逢肆意的大笑、骄横的话语喷吐到一半,像是被人在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忽然变成了一声惊叫。
就见战场上随着楚军飞快后退,三方面汉军紧紧跟随向前猛扑,一副不将楚军一举打垮而不罢休的急迫架势。然而飞扑不出多远,“轰隆”“轰隆”声响中,稠厚的尘土弥漫腾起,战场上忽然冒出一个个巨大陷坑,大汉步军就此接连不断跌落了进去。
陷坑底部显然还另有乾坤,就听跌入的汉军凄厉的惨嚎不住透出,响亮又高亢,直冲云霄。
看来抵达新蔡县的楚军昨晚也没有闲着,给汉军挖了一夜的坑,而今无比顺利狠狠坑了他们一把。
吕泽手中轻盈飞旋的马鞭软塌塌的低垂了下来,捏着马鞭的手背,青筋“突突”直跳,浑身不可遏制的怒气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