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觉得自己脸皮已经算厚的了,可都不如裴琰脸皮厚,好端端地弄这么大一张榻过来,如今大家还说她那事过度……让她怎么见人?
“哦,知道了。白日我睡多了,现在睡不着,拿我的笔墨来,我要练会字。”她清清嗓子,故作镇定地打开门帘子走了进去。
秋韵很快就摆好了笔墨,把烛芯挑亮,拿了针线活坐在一边陪着苏禾。
苏禾的字进步了不少,练的是梅花小楷,和她第一次拿笔时已经判若两人。练了几页纸,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转头看向了窗外。
月儿挂于天际,已经快子时了,裴琰却还没回来。
不会被叫进宫去受罚了吧?
那昌平确实猖狂,但他跑去给昌平灌了一瓶药的手段,也挺狂的。想想那场面,真带劲儿。可惜她没能亲眼看到,不然一定认真鼓掌。
只是,昌平郡主的父亲郑王爷,那是皇帝的亲堂兄,在皇族中也是颇有名望的。裴琰这样对待他女儿,不知道这关好不好过。
“张酒陆,大人今晚不回吗?”苏禾起身走到门口,大声问道。
“大人进宫了。”张酒陆从院门外探进头,严肃地回道:“苏姑娘不必担心,大人在宫里也是横着走。”
“你声音小些吧,也不怕被人听了去告御状。”苏禾立刻说道。
“大人说,他的人就得狂一点。不狂,没气势。”张酒陆憨憨地一笑,把脑袋缩了回去。
裴琰越狂,在朝堂中名声就越差,皇帝就越放心他。有些明面上做不了的事,交到他手里去做,更让人心惧怕。
“姑娘歇着吧。”秋韵放下针线活,把一直温着的安神汤端来放到她的面前。
“等等他吧。”苏禾看了一眼安神汤,回到了桌前。
其实很多时候苏禾也会担心,自己的存在会让裴琰为难。就算是后宅中的女子,有背景靠山的,过得也舒服些。更别提裴琰他们了,有靠山当然更顺畅。
她握起笔,继续写字。
烛芯噼哩啪啦地响着,远远的似有马儿嘶鸣声响起,再侧耳去听,又没了动静。
但愿,他在宫里真的是横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