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真伪还真感谢萧大人告知了,奴家无以为报,择日亲自选些料子给两位大人送去做些过冬的衣裳吧。”林婉卿谦卑的娇媚一笑,扭着细腰起身给萧正与陈学书行了个下人礼。
“哈哈哈,让李监令去试试这套新的衣裳吧...”
坐在对头的两人没有拒绝,仰头大笑一声,随即,林婉卿起身带着李幼白离开议事厅往后院走,出去时碰见几个相熟的官吏与商贾,接受贺喜后又与之闲谈一番才离开。
房间里关上门,林婉卿拿来量尺,等李幼白将外袍脱去后细细给她测量了一下身形,嘴里念叨说:“感觉如何,今后你也是朝廷里的人了。”
李幼白心情并未掀起涟漪,刚才场景曾经见过不少早就司空见惯,对上任监令其实也没太大期待,只是好奇自己能用这个职务身份做多少事情。
“没有感触,你现在对钱财还会有兴趣吗?”李幼白有点疑惑地问道。
林婉卿一面量着,认真细想随后摇头,惹人怜爱的脸上有几朵名为年岁的花凋零下来。
“没了,可我不能没有,所以越多越好,就像你家里的米缸,每天都要吃,你知道迟早有一天会吃完的,因此早就想好了办法去如何填补空缺。
世上的事,都是在得失之间流转,你要有所得就必定有失,你只看到了我赚钱,你却没看到我们林家每天为了拉关系,开新店,水运,开拓新地送礼花费多少...”
李幼白知道林婉卿意有所指,当下不愿细想,等林婉卿量完之后换上监令官袍。
历年修行武道没有懈怠,李幼白身材苗条的同时肌肉结实,紫黑的官袍披在身上时,配合着胸前狰狞盘绕的禽兽。
男子打扮下较为英气的眉宇间,冷着脸的她有几分不怒自威的威势迸射出来,平时那抹平易近人的气息也终是被这套官服给压制下去了。
林婉卿看着走了一圈,满意点头,上前一步帮李幼白穿上腰带,“还不错,可惜大了一点,毕竟要穿许久,我还是帮你定做一套比较好。”
没理会林婉卿的自言自语,李幼白不太愿意与对方纠缠太深,毕竟城府深度摆在那里,一不小心恐怕还会着了对方的道。
离开房间出去,林婉卿看着眼前姑娘较为冷漠的背影,眼底有几分落寞,又看了看院里冬日里枯萎的树,摇头一笑缓步跟上去了。
议事厅外的聚客厅内所有人都早已聊开,可能是萧正刻意走漏过想消息,见到重新出现并穿上官服的李幼白,对方的分量不禁在心里又重了几分。
上一刻还是个商贾出身的公子哥,现在可是官老爷的一员了,年轻有为必须交好,监药司这个新部门,往后可借着苏林两家多加走动攀关系...
等天黑下时,前来上门拜访恭贺的来客才终于消失,李幼白拒绝了林婉卿安排车马相送的建议,自己一个人慢步走进风雪里。
就着黑夜随意打量两旁街巷,不似当年韩朝,如今一个流民乞丐都看不到了甚是干净整洁,更可能是两者都被官府驱赶抓捕,现在正待在牢里或城外都说不定。
李幼白摸了摸身上象征着皇权的服饰,有几分讽刺,到底是皇家的天下而不是百姓的天下,几千年来谁又知道老百姓在什么地方。
脑海里胡思乱想着城内以及更远一点地方的事,粮价攀升,黑风寨贼匪作乱,恰逢冬日,恐怕那些贼人又要下山劫掠粮食过冬了,不知道今年又要死多少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李幼白忽然站立在黝黑的街上,远方,寒风刮吹,自家的门外坐着一位孤零零的小姑娘,她手里提着灯,靠在门柱上昏昏欲睡。
李幼白赶紧快步过去,听到脚步声,红袖快速揉揉眼睛站起来,看清来人,脸上的兴奋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种顾念爱怜的微光。
“天那么冷,干嘛还要坐在这里,快些进去。”
李幼白拉起红袖的双手摸了摸,发现小姑娘穿得挺厚,像个圆滚滚的粽子,手里还揣着小暖炉,暖洋洋的一下子放心不少。
红袖低头看着透亮的提灯,吸了吸鼻涕,道:“天太黑了,我怕小姐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