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底的丹田以内,此刻已有微弱的内气凝结出来,速度之快让人咂舌,只要丹田不空,哪怕经脉受损也不会阻碍到日常生活。

褊狭的厨房中,火焰从灶台里冒了出来,李幼白生火做饭熬制肉粥与汤药。

炊烟袅袅与万家融汇到一起,构成了裕丰县日复一日的清晨,盛夏蝉鸣刺耳,光影下,四处搜寻的官兵成群结队出现在大街小巷。

李幼白用勺子舀了些粥水尝味,点头道:“不错,今后如若混不下去起码能隐姓埋名当个厨子的帮工。”

房门再次被缓缓推开,李幼白用木盘端着砂锅进来,烫得冒泡的肉粥飘出勾人香气,让在床上打坐疗伤的风铃都忍不住停下。

摆好碗筷,披着纱衣的风铃不管三七二十一盛了碗,吹几口气后也不用勺子,红唇含着碗边咕噜噜往嘴巴大口灌入,而后吐出滚滚热气。

李幼白笑了笑,回到厨房打出热水,将手术工具丢到里边高温消毒,等回到房间时,风铃已经喝了大半锅。

饱嗝声响起,风铃放下碗筷摸着肚子往床上一躺,纱衣是敞开的,一抬眼,就能看到风铃的桃花源正对着桌边的李幼白。

稍加休息后她猛然坐起来,应该是觉得并不礼貌,看着坐在桌边小口喝粥的人儿,她好奇道:“小白,你为什么要救我。”

李幼白吃了块猪肝,咀嚼着,反问说:“你又为什么要刺杀赵屠呢。”

风铃的表情变得沉重,她看向旁侧自己的两把剑,目光里有哀伤和痛恨,咬牙道:“因为我要报仇。”

李幼白点点头,“因为我觉得你做得不错。”

她的话说出来,风铃沉默一会摇了摇头,对这个答案感到愕然,片刻后便否决了,“不可能。”

“你们这些医师大多数不愿参与江湖恩怨,特别还是姑娘家,落人口舌是其次,再者我现在是朝廷通缉的贼犯,更不可能让你冒险,看你还通懂炼丹之术,我就更不信了。”

风铃说得平淡,脸上是没有任何情绪的,毕竟她分析得很有道理,世俗的事差不多都这样,是绝大多数医师的选择。

李幼白想想确实是这个理,倒也不是很想解释,只是说:“像赵屠那样的大官还是很多的,好官不是没有,百姓眼睛雪亮,不过没人敢说而已。”

风铃面露不屑,对李幼白口中的百姓和好官甚是鄙夷,冷哼说:“大多数百姓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一打雷不是风就是雨。

见风使舵趋利避害全是蝇营狗苟之辈,好官更是凤毛麟角,反正我是一个都没听说或是见过...”

名叫风铃的女子说起这个话题时变得有点絮叨起来,李幼白听了很久,砂锅里的肉粥见底时才终于说完。

李幼白放下碗筷,语气轻缓,“好官是有的只是你看不见而已,听你的话,似乎对百姓评价很低,明明他们才是受苦受难的人。”

风铃没有否认李幼白的话,她围起纱衣遮住自己的身体,解释说:“受苦受难也是自找的。

帮官老爷地主豪绅做工做事,帮他们赚钱,到头来不仅害了别人更害了自己,反过来询问别人为什么自己过得这么惨,世道不公云云,给人当奴才能有什么好下场?”

李幼白听后没说话,等了片刻,风铃也困倦了,抱着自己的两把剑蜷缩在床上的角落里。

天下人天下事,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理念会一模一样,只有目的会相同,她是说不出风铃的话是否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