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一波看戏的人自街头巷尾出来,冷得口吐白雾搓着冻得发红的手,偶有余光瞥见街上行走的四人。
有武师随行,只当是县城内某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出来散步散心,懒得再看,加快脚步往县城门口走去。
安平县上空那绒毛般的细雨还在落着,时至未时,雨点变成了如花朵凋零似的白点,飘荡在大地间,枯树枝头,房檐边,百姓头顶。
终是下雪了。
而难民营的茅屋中却是热闹得紧,吵吵嚷嚷的说话声里,几个下仆押着女医来到,双手一推将她们推倒在病重的汉子床边。
原来还是吵嚷的声音,在女医们被押到之后,瞬间开始出声指责。
早些时候还一头雾水的几名女医,在听清楚来龙去脉后,脸色开始逐渐煞白,而这也正是医师们想看到的结果,没了底气之后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拿捏了。
“女流之辈还是上不得台面,用药误人,发生这种事,有损我们医道颜面!”
“皮毛医术也敢自立门户,受林家所雇居然还不思感恩万般小心,竟然偷奸耍滑医人至死,实在是罪大恶极。”
“杀人偿命!这种医道败类就该乱棍打死,以免继续误医者大道,落下恶名!”
“没错,乱棍打死!”
同仇敌忾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声音之大,将那几个女医意图狡辩的话音全部盖下,慌乱中,有女医站起身想推开人群逃跑,然而刚刚站起就不知道被谁一脚踢来给踹翻在地。
身体蜷缩着,再难起来,余下几名女医顿时心如死灰,望着叫嚣的人群,只能呆呆瘫坐在地上。
死人比活人有用!
用错药具体而言是不好评说的,哪怕是医术在如何高超的医师,也很难断定一味药在被服用后患者的具体表现。
他们探查得知出来的这名汉子,不过是服用了女医的药后身体出现稍许不适,可能是药方效用太差,也可能是药材质量下乘起不到根本作用而导致,更有可能是汉子体内疾病凶猛,区区一味药方不足以治愈。
更多的根源他们已经无需追溯,只要将用错药的名头扣在女医头上,那李幼白多半也难辞其咎。
哪怕对方是有上百年传承的药家,如今世事境迁,不过如此而已,医者如同文者,自认水平都比别人高出一头,更何况李幼白身为一介女流,医术能高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