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进库身为一将之首,他既然决定继续前进,那么胡詹也只能作罢,就在行军途中,前锋离盛京仅有六十里地时。
前线探马来报,满达海率骑兵约四千众,对高进库的前锋发起突袭,周军前锋不过两千人,在坚持半个多时辰后,在高进库主力还未抵达时,前锋便已溃散。
随后高进库紧急命令军队结阵自守,迎击来袭的清军,满达海所率骑兵虽非精锐,却凭借着骑兵的速度优势,一度给周军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但是看着阵容严整的高进库所部,一时间满达海也寻不到良机,但不甘心的满达海依旧挑选出四百多名略微壮年的清兵,这些人自然是没法披双层甲,不是甲不够,而是能披双层甲的都是军中勇力过人者,满达海的部下显然不是勇壮者。
高进库严阵以待,先以小炮猛轰,再弓箭攒射,再选锐士与敌对冲,一时间高部不落下风。
只是在这关键时刻,博洛的援军赶到,博洛风尘仆仆,眼见战事已起,而周军的注意力都在满达海的正面上,当即率五千精骑从侧翼发动突袭。
清军形成钳形包抄之势,不知是凑巧,还是博洛眼尖,所突袭的方向正是朝鲜内禁军,即便朝鲜大将申浏身先士卒,呼号酣战,将旗前移,也无法阻止朝鲜兵的颓势。
申浏被一清军骑兵撞倒,便连将旗也被数名八旗兵所夺,一时间,内禁军,首先崩溃,侧翼一溃,导致整个阵型出现混乱。
高进库见势不妙,果断下令撤退,力图避免全面溃败,但在这一片混战之中,杜永和与朝鲜大将申浏阵亡,高进库与胡詹拼死突围,带领残部侥幸逃生。
高进库率残部一路逃至老岭山区中,撤退之路,满是荆棘与血泪,沿途,博洛一路追杀,尸体横陈,士卒们或走散,或被俘,或亡于战阵。
每当高进库回头望去,那曾经浩瀚的军阵,如今只剩零星队伍,高进库一脸颓然,对着胡詹说道:“大王起兵至此,未逢一败,我给大王脸上抹黑了。”
事已至此,胡詹也无可奈何,只能劝慰道:“自古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是偏师,败了,也不会影响大局的!”
等高进库撤到凤凰城时,五千朝鲜内禁军,最终只余寥寥百余人,武威镇一万余人的竟只剩下不足两千。
在凤凰城待了一夜,略微整顿,高进库立刻率残部继续南撤,经丹东渡河,撤往义州。
与此同时,朝鲜王宫中,消息传来,犹如晴空霹雳般,让李淏面如土色,其心中惶恐不安,立即召见领议政宋时烈,以商对策。
李淏语气急促,忧虑溢于言表:“我朝鲜数度叛虏,然王师此次兵败,局势危殆,不知如何是好?”
宋时烈沉思片刻,面带愁容道:“殿下不必过于担忧,时局固然险恶,然臣以为,眼下应分两步走。一则,殿下可率先行避至济州岛,可保安全。二则,臣拟在国内征募义军,组织抵抗,以期能拖延虏军。”
李淏闻言,并未舒心,唉叹道:“王师如此雄壮,尚且兵败,莫非虏军真不可敌乎?”
宋时烈正色道:“殿下之言,缪矣,周王屡克虏军,如今更是兵临天津,即将收复故都,沈阳之败,乃是高将军所部兵力不足所至,何谈虏不可敌之言,殿下当重振志气,以图再举!”
在高进库刚刚撤至义州境内时,李淏便携宫眷子嗣,再一次,逃离汉城。
博洛在扫清战场后,汇合满达海,一路收复辽阳,凤凰城,丹东以及附近的大小军堡。
而这个时候的高进库,也已经率残兵退往济州岛,一路上,所遇朝鲜之民,皆是惶惶不安,到处都是义兵,农兵,或是兵匪,这等乱像,较之崇祯年间的陕西也不妨多让。
博洛再次入朝,宋时烈所调遣阻拦博洛之兵,无论是官兵,还是义兵农兵,根本无法阻拦博洛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