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汽车在春末郁郁葱葱的枝叶间,穿行而过,车窗被黑色的帘子遮住,看不到车内的情况。
车子行驶地很急,目标也很明确——英国领事馆。
慕宇头一次与谢悄并排而坐,屁股只敢留一半在座位上,他小心翼翼望着谢悄肃然的面容,张了张口,又闭上,张了张口,又闭上。
此刻的谢悄头上缠着纱布,手臂打着石膏,挂在脖子上,俨然一副重伤未痊愈的模样。
“有话就说。”谢悄冷漠出声。
慕宇立刻开口:“我……”
“如果是劝我回去,就闭上。”
慕宇蓦然闭上了嘴,又不甘愿道:“七爷,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柳校长也说了,冉小姐有自己的安排,你如果出手,我怕会乱了冉小姐的计划。”
“你的意思是,我会帮倒忙?”谢悄冷冷地撇了他一眼。
“不!我是在劝您以大局为重!”慕宇硬着头皮道,“您也说了,要在最恰当的时机现身啊!”
“现在就是最恰当的时机。”
慕宇:“……”信你个鬼,还不是为了冉小姐!
车子行驶到了繁华的街道,四周的喧哗一下子钻入耳中,有报童背着报纸在大声吆喝:“卖报卖报,绣织局制度又出新进展,制度修订者冉明姬被抓,工人们大罢工……”
谢悄的眸光一闪,看向慕宇,慕宇立刻让人停车,买了一份报纸送到谢悄面前。
谢悄扫过报纸上的内容,眉头蹙紧,慕宇也看完了内容,忍不住道:“冉小姐这次出名了,先前纺织业制度被否决后,上海几大纺纱厂的工人都开始罢工,现在英国人抓了她,工人们以为是洋人出手阻止制度推行,面粉厂、船行、肥皂厂,都有了声援动作,对了,冉小姐之前在绣苑调整招生范围和要求的事情也被挖出来,云集山庄的员工也都在四处奔走……“
谢悄放下报纸,弯了弯唇:“果然是好大的一盘棋。”
慕宇却有些困惑:“冉小姐早上被抓,现在就传遍,工人们还开始声援了,这报纸的消息倒是挺快的。”
谢悄扫过报纸上那“船行”二字,冷声道:“余程风的动作确实快。”
慕宇一愣:“您是说,这些动作都是余家干的?”
谢悄懒得理会慕宇,只朝前方的司机道:“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