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寒秋点点头,似乎认同又有些不认同,“我的意思是,不是人人都会念书,若是那个女孩念了十几年的书,满怀期待却发现自己依旧只能是个农妇当如何?”
郑橘子皱了皱眉头,感觉她想太多了,道:“那就是个农妇,只是她念了书,识了字,会一点普通话,除了种地,还能选择去工厂里打工或者做别的事情,至少她能让自己多一点选择的权利。”
“可是如果没读书,她还能接受既定的命运,读了书她反而不能接受既定的命运,想反抗却又反抗不了,想摆脱却依旧被囚禁,那不是更痛苦吗?”郑寒秋觉得妹妹没理解自己的意思。
读好书能够改变命运,那也是改变某些人的命运,但更多的人不过是命运中尘埃。
那些寒门贵子聚焦的光环,不过是折射寒门难出贵子的无奈。
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师资力量,想要改变太难。
但是人心的认知一旦有了变化,曾经从未有的就会变成想要,现实却冰冷无情,什么都没改变反而只让心境变得浮躁。
就好像她当初出国之后,人心都容易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她也热切的拥抱国外的自由,仿佛就是天生给予自己的。
但她并没有郑橘子的自强自立靠自己赚学费、生活费,依旧需要家里提供的学费和生活费才能在国外继续学业。
一边抱怨父母的约束与管制,一边又依附在他们身上吸血无力独立。
就现在看来,那时候的她自私得面目狰狞。
而当时的自己,却在两种文化交织中觉得痛苦无比,对父母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怨恨,一辈子都没再有缓和的机会。
“读了书还有反抗的可能,不读书一辈子就那样了,我们又不是普度众生,能帮一把说不定能改变她的命运那就是帮了一个人,改不了也能说努力过了,总不能因为想做好事就要把别人的人生背负在自己身上吧?”郑橘子没觉得做善事就背负了对方的命运。
就像对覃英一样,她愿意让她做头花,陪着她摆摊卖头花,卖袜子,手把手的教她独立养活自己,甚至养活自己家,并不表示她会帮扶覃英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