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时钰又是怔愣,顿时想起老道留给他的纸条!‘他渠借道避凶灾,川流难止入东海’,原来指的是他和柳如思的感情?和水灾无关是吗?
“你的意思是,端王殿下不能离开柳氏?”太傅皱眉出声问。
老道士点头又摇头,却是看向汤藏说:“汤道友虽是侧重于历法天象,但也应知道,生死极是难改!死劫中的一线生机何其珍贵!”
汤藏虽很少算俗世凶吉,但钦天监之职要涉略大道天机,身为监正自然知晓生死是最难改的命数,可这也是有时效的!
“于劫难中生机自然难得!可如今大劫已过,男女纠葛便是孽缘!”
孽缘?褚时钰心头给汤藏又添了一笔!
老道士连连摇头:“汤道友偏颇了,缘之一字,便是注定的因果,是上天衍化的四九,是孽是福不过是人赋予的形容。”
然而汤藏却是越发认定,这末太子就是想祸害大夏的安宁!
“天机难测!凡夫俗子又怎会知道何为天定,何为人遁的一?你要如何证明?”汤藏声色俱厉道!
却是褚时钰先嗤笑一声:“本王倒是想问问,你之前说的真是卜算出来的吗?可有证明?或者是别有用心的构陷之言?”
汤藏气滞,他心知端王是被柳夫人的亡夫寄情影响,也许寄情过于深重,端王仅凭自身难以消解,是以禀告了皇帝,希望从外部入手,帮助其找回本心。
之前上街砍杀之人撞煞何其猛烈,但哪怕被亡者意志操控,对着家人朋友也能克制自己,这说明人本身的意志会被影响、甚至压制,但不会消失!
而若是能将人控制起来,再辅以陶冶性情的良法,时间长了之后,此消彼长,活人终将战胜无根的亡者意志!
可现在看来,端王根本一丝抗拒都没有!似乎完全就当作是自己的念头一般!
“怎么,还真是胡言乱语?本王可记得钦天监律例里有一条,任职之人可以不起卦人间事,但绝不能有蒙骗之言,轻则训诫,重则革职不用!”
褚时钰原本和钦天监没有什么交集,之前的困惑会选择找汤藏,也是因为其求真务实的名声,他没想到汤藏竟然是多事之人!
汤藏痛心疾首之下,焦急辩驳:“微臣所言句句属实,确实在冥冥中…”
“汤道友!天机不可明言!”
却是老道喝止汤藏说:“卜算人间便是逆天之举,言之于口更是必遭天罚!汤家能世代延续,便是有家训祖制约束,规避五弊三缺之凶险!道友请慎重!”
汤藏顿时惊醒!虽是仇视这末太子,但五弊三缺修道之人皆知…鳏寡孤独残,缺财、缺权、缺命!他不怕死、不怕残!可天罚不是凡人能左右的…他有妻子,还有儿女…
老道接着说:“汤道友应知,卜算其实就是管中窥豹之术!不过是据那一鳞半爪推演罢了,有时差之毫厘缪以千里…”
“以贫道所见,柳氏非但不是妖女,反而是开辟盛世之福女!与端王相合,便能沿大夏之盛景,千年独尊!”
这话属实夸张了,不仅是皇帝和众臣一脸莫名,就连默默旁听的本人——柳如思也是一脸讪讪,老道士不觉得这是捧杀吗?千年独尊…她怎么觉得更像妖女了!
“我是管中窥豹,你又何尝不是?何以说出这天花乱坠之言?”汤藏嗤笑着。
皇帝面无表情,内心也是腹谤,每个有志的君王都希望自己的王朝能长盛不衰,但古往今来还没有一个朝代能过千年,他所能及的也最多百年…末太子话说的好听,可就算不是口蜜腹剑,也多半是给褚时钰当说客的奉承之语。
“贫道之言确实匪夷所思,但句句为真。”
老道士却是一派郑重道:“之前说过,与汤道友侧重天象不同,贫道困于俗世红尘,便是管中窥豹,窥得多了也大约能见全貌…”
“为证明所言可信,便是贫道所来的另一件事,报讯。”
“你能报什么讯?莫不是别有用心的胡言乱语!”汤藏质疑问,接着却是一缩又站到边上低头不语。
上头的皇帝收回冷瞥他的目光,对末太子扬头道:“你且说,是否可信,朕自会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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