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粗糙的小手搭在他额头上,温和声音满是担忧道:“又高烧了,马大夫您帮他用温水擦洗一下吧,颈部、腋下、肘窝、腹股沟…”
昏睡的人猛然睁眼,下意识便挣扎起,一把抱住床边的人!嗓子干痛,哑得几乎发不出声,用尽了全力也只说出几个别人听不清的字:“…别伤…自…”
对此,被抱住的人反应是,拉过床上的被子给他盖上!
“你还光着呢,别乱动!”
柳如思愤愤斥责道:“没事玩什么裸睡!还窗户开着,洗完澡就摊床上,被子也不盖!当自己百病不侵是吧?”
“王爷您总算醒了!”孙知照松了口气,自家王爷身强体健,几年来他只见过王爷受伤,还未遇过王爷生病呢!
今日的早朝柳夫人让下人替王爷告了病,都没几个人信,皇帝都是派了御医来确认过的…不过王爷向来不信任御医,是以还是找来马大夫医治。
褚时钰头还痛着,思绪一片混乱,只凭着心头的情绪,本能的,一个劲儿的把抱住的人往床上拖…
柳如思发现,就算他在病弱状态,力气也大得根本扛不过,连忙喊道:“别闹了!等等把病传染给我怎么办?!”
手上闹腾应声而止,但接着烧迷糊的大男人把脸埋在她腰上,竟然“呜呜”哭了起来!
哑得不行的声不断喃喃说话,柳如思好半天才听清两个字:“别…走…”
柳如思无奈,跟生病的人也没法计较,便揉揉他的头,妥协道:“好,我不走,你先把药喝了,行吗?”
感受到她的温柔,褚时钰平息了一些,点了头,只紧抱着不松手。
柳如思想让人帮忙把药拿来,转头一看,却发现屋里的人全出去了…
“药在那边桌子上,你先放手,我去端过来。”
他又是点头,但手上却一点没松…
“你当我是会隔空取物吗?松手!”柳如思怒斥道,“啪!”的一声拍他手臂上!
谁知他依然不松手,而是抬头看向她,通红的瑞凤眼湿漉漉的,可怜兮兮的艰难说着:“你生气…可以打我骂我…实在不行…刀往我身上割,杀了我也可以…就是不要伤自己!”
柳如思顿了一下,伸手轻轻抚住他的脸颊,以杏目中的柔色回应瑞凤眼中的祈求,柔声安抚道:“是做什么噩梦了吗?没事了,梦已经醒了。”
褚时钰这才恍然惊醒!
这不是他无能为力的梦境!这里,他在相识之初就以让秦皓受教导的借口,相对和平的将她带来了京城!
褚时钰奋力坐起身,急切的描摹着完美无瑕的脸,摸索查看她细嫩无痕的脖颈,伸手触摸那高高挽起的发髻…接着他又想往下查看她的腿,却差点一头栽倒下去!
柳如思眼疾手快,用身体抵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顶回床上!
想发火,但见他满眼惊慌心疼,火气又都消了,轻声道:“我好好的没有哪里受伤,现在是你生病了,我去给你拿药,喝完你再慢慢说给我听,好不好?”
紧箍的双臂总算松开,褚时钰顺从的靠在床头,梦醒而庆幸!
真好!尽管这里,带她走的一开始,他们也曾临军对垒,但互相都有克制,他也耐住了性子循序渐进,不曾逼得她伤痕累累…更没有反目成仇。
柳如思小心将药碗端到床边,看着赤膊卧病的男人,忍不住来了句:“大郎,该吃药啦~”
“…大郎?”沙哑的声音满是疑惑,他是皇帝第三子,哪个角度都跟这称呼不符…
又忘记了,这里没有四大名着,把药碗凑到他嘴边,柳如思挑眉道:“一句戏言,意思是,给你的是毒药,喝吗?”
褚时钰径自凑上前去喝苦涩的药汤,一鼓作气的喝完,润了嗓子说话顺畅了些:“若你喂我毒药…一定是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将空碗放到床边小几上,柳如思又伸手探他的额温,吐槽道:“真是病得不轻。”
捉住将离的小手,褚时钰认真道:“还好我一开始…就发病了。”
虽然不清楚为何会陷入那样痛苦的噩梦,但褚时钰已然明白,那是秦烈未曾寄情于他的命运…
情起时微弱,自以为无关紧要,便舍下她离开。
但又无法真正割舍,藕断丝连的默默关注着她的一切,直到面临逼婚,可若他不想成婚,谁能逼得了他?
不过是,给了自视甚高的矜持之心,一个放肆的借口…
一开始便恣意妄为的满足俗念…也是没意识到最想要的是什么,并自以为是的觉得,背后再弥补也来得及…
再加上对她的不了解,一步错,步步错…
此前从未想过,他居然会庆幸,秦烈寄情了,使他一开始就浓情到极致,确定了自己的情意,不曾错过,最好的时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