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前方时钰的脸,那些官员衙役就都向前迎上来,大约相距三丈的时候各色人士就齐刷刷跪下行礼。
“下官张适良,现任荥州城知州,领荥州城百余人恭迎端王!”最前头穿从五品官服的人朗声道。
褚时钰面无表情的扫了眼在场的人,淡声问道:“豫省布政司没有派人来协助救灾吗?”
地上的人一阵沉默。
“起来吧,先进城,把这些日灾情相关的事宜说一遍。”褚时钰小腿轻敲马腹,白蹄乌便径直向前而去。
不需要多说,城门前的官员文吏衙役等就退避到两侧。
跟在褚时钰后面的柳如思和彩云都有些不自在,她们身为女子又离褚时钰太近,在骑队里很是显眼,退到两侧的官吏有不少偷偷摸摸的打量她们。
进到城内,众人便看见了洪水漫过留下的痕迹,因为大河泥沙量大,冲出来的水也是携带许多泥沙。尽管此时主要道路上已经清理过了,但路边还是有残留的淤泥,两侧各类建筑的墙上也有一道痕迹,能看出当时洪水漫到了何处。
柳如思看着那些没过大半个门的水线,心里也不禁有些发怵,有她人高了吧!
向里走去,大部分建筑还是好的,只有少量商铺房屋垮塌,但无一例外的是里面的货物都被水淹了,许多幸存的商家都把物件和货物拿出来晾晒,试图挽回损失。
其中一间铺子门前有人翻动着一些卷轴,脸上尽是泪痕,字画遇水基本就完了,他应当是损失最大的商家了。
然后下一刻柳如思看到了盐商的门脸儿,大门开着,里面除了一些柜子和麻袋,什么都没有。
一路见了许多凄凄惨惨的商户,一行人到了位于城北的衙署,这里在城北自然受灾也严重,不过这里清理的很干净,除了一些木制构造有水泡的痕迹外,看不出黄沙淤泥的痕迹。
一行人都下了马,后面的侍卫自行上前接过马匹,而一直在褚时钰怀里,被悄悄瞩目的小秦皓下马后也回到柳如思身边被牵着。
褚时钰带的人自动分成两拨,一拨包括孙知照十多人跟着褚时钰。余下的人有的与当地小官吏沟通着人员的安置,有许多人牵马去安置马匹,有些则是分散到衙署各处顶替衙役担任起防卫的职责。
柳如思看了眼众人,自然的走到依然在牛背上的老道士旁边,用行动表示她的意图,比起进去议事,她更想留在外头跟老道士聊天。
褚时钰面上不动声色的纠结了几息,他是真的很想上哪都带着她,但这次和在富宾城不一样,虽然那时叫去的还是三品知府,可那是相对私人的场合…
“议事厅旁可有能休憩的院子?”褚时钰看着老道士等人,问的却是张适良。
张适良也听得明白,当即让下属小吏上前,小吏恭敬道:“几位随小人去旁边客院休息吧。”
柳如思带着彩云和秦皓跟着走,一边看向老道士,而老道士一派自然的还是坐在牛背上,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那牛就跟着引路的小吏走。
褚时钰示意十来个侍卫跟上她们一起,又看着她们走了一截,他才转过头要进入衙署议事厅,脸上没什么喜怒,却升起让人望而生畏的气息。
小吏带柳如思几人进到院子里,指了几间房屋说:“这里的屋子都可以随意使用休息。”
小吏退了下去,接着来了两个婢女端来瓜果和茶水,放下东西便侯在一旁,方便她们有需要时使唤吩咐。
老道士要随她们进屋时,才终于懒洋洋的从牛背上下来,那青阳牛就在屋边上的院子里就地卧下,似乎是累了般闭上眼睛小憩。
柳如思却没进屋,而是看着那头牛目光闪烁着,有些迟疑的问:“这牛名为青阳…是与我丈夫有什么联系吗?”
“就是他送到拜天观的嘛,又是伴子而生,也算秦烈半个儿子了,青阳和秦皓,是不是有点像兄弟?”老道士嘿嘿笑着径自进到屋里的交椅上坐下,那随意的模样像是在自己家。
柳如思依然站在门外看着那头牛,似是鼓起了什么勇气般问:“我的意思是,这牛这么聪明,又与秦烈牵连极深…是不是,附了灵魂在牛身上?”
老道士一愣,随即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就跟你说不要钻牛角尖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