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皓小嘴巴嚼吧的动作一滞,委屈巴巴的看着柳如思,嘴里的肉干不知该不该吐出来。
“嘴里的吃完就别吃了,等会儿喝水漱一下口。”
柳如思又转头跟彩云两个人一起铺床。
小秦皓满眼怪罪的看着褚时钰,都是义父的错,害他被娘亲说了。
褚时钰故意一脸幸灾乐祸的瞥着小秦皓。一边心想,关他什么事,不是你小子自作自受吗?
不过这小子居然学会记仇报复了,而且不记柳如思的,全记他头上了…虽然也不是不行,但这小子可是和柳如思相处的关键,要是真反水就糟了,以后还是不能轻易得罪…
月黑风高,马车终于再次关上门。
小秦皓还未满五岁,肯定是要跟她睡车里的,而现在彩云一个女孩子也不能让她一个人睡外头,所以只能三个人一起睡马车了。
一米六宽的床不算大,不过彩云睡右边,小秦皓睡左边,柳如思睡在中间搂着儿子睡,倒也还宽松。
“娘很讨厌时钰义父吗?我第一次看娘那么生气…”小秦皓悄声问。
不是讨厌不讨厌的问题,而是她清楚他想什么,她给不了也不想给,却又无法摆脱他的控制,这是无解的矛盾。
柳如思的脑海中闪过很多,但都不是能和小秦皓说的,小秦皓和褚时钰年龄相差很大,但却志趣相投。作为良师益友,现在更是作为义父的人生指路人,她不希望小秦皓因为他们的问题而与褚时钰有隔阂。
“娘不是讨厌他这个人,只是讨厌他的一些做法。荥州那么多受灾的百姓在受苦,他却因为怕我们受颠簸而减缓行进速度。”
柳如思轻抚着他的小脑瓜,问道:“皓皓,你觉得这是对我们好吗?”
小秦皓思考了一会儿后说:“是对我们好,但对受灾的百姓很不好。”
柳如思沉默了一瞬,然后笑道:“表面上,是对我们好了,我们少受了一路颠簸。可如果因为他的延误,造成灾地损失,他人知道原因后会不会怪我们呢?”
“是时钰义父要这么做的,不是我们的错,为何会怪我们?”小秦皓的逻辑很清晰。
“因为你义父是打着为我们好的名义啊,他人很难知晓我们不同意,何况愤怒的人本就容易迁怒,恐怕我们是否拒绝过也不重要了。”柳如思知道儿子很聪明,所以有些现实的顾虑,也会讲给他听。
“你义父是威名赫赫的亲王,常人未必会,也未必敢记恨怪罪他。但我们就不一样了,也许在他人眼中我们就是谗言献媚的小人,是我们导致的端王因私误公。甚至会有人觉得,只要把我们除掉了,端王又会是那个英明神武的端王。”
小秦皓惊了一下,转身正对柳如思,尽管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他惊问:“除掉我们?是要把我们赶走,或者…”
“或者杀了我们,简单粗暴,一劳永逸。”柳如思直言。
小秦皓如雷贯耳,他虽然聪明,但经历过的世事太少,以往身处的东山村也接触不到这类的问题。
“可是,义父不会同意的,他一定会保护我们的!”小秦皓对褚时钰已经很信任了。
“可如果民意汹汹,他真的能保护我们吗?你义父上面还有他的父皇,如果是当今圣上要杀我们呢?”柳如思不加掩饰的说出残酷的可能。既然可能被迫进入权贵的圈子,那就要适应这个阶层的规则。
柳如思已经隐约猜到,钱财的争夺可以多残酷……
而权力的竞争只怕会比财更加残酷,不会有人因为谁年纪小就手软的,所以该让小秦皓懂的,她会尽可能让他知晓。柳如思志向不高,能和儿子一起存活就好,在此基础上尽可能自在快乐。
小秦皓已经呆愣住了。
但柳如思还继续说着其他可能性:“也许他真能保护好我们,就算是圣上也不能轻易杀我们。可他能堵住悠悠众口吗?我们会被唾骂,成为万千人口中的败类,甚至在史书上留下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