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顾然轻咳。
他们在夫子庙前。
不是说在夫子面前这样不好,而是周围人太太太多,安遥都认真打量夫子庙前的楹联,假装不认识他们。
陈珂羞得揍菲晓晓,谢惜雅认真拍照,何倾颜笑盈盈地不在意。
苏晴摇着左手的宫扇,觉得有点热,脸蛋红扑扑。
如今有汉服热,街上穿汉服的不止她与何倾颜,可唯独两人,飘飘然如御风而行。
当街道两侧暖黄色的灯光映照,她们像是天上的仙女,下界来看看如今的秦淮河。
走在乌衣巷,路过朱雀桥,尽管耳边听见的是汽车鸣笛声,从音响中传来的歌声,满眼的霓虹灯,但不知怎么的,也许是微风的吹漾和水波的摇拂,这些声音传到耳边时,依然显得复古。
好像里面混有古代才子佳人商贾妓女的谈笑声。
顾然站在桥上,看着桥底的河水。
不管桥上多么热闹,水中倒影多么迷离,河水依然给人一种清幽冷寂之感,像是无情的梦境。
他又想到《冰山疗法》,不管是梦,还是现实,心思只动两成,还有八成不为所动。
可就算是童玲这样入门早、天赋高的心理医生,也只能在梦境中做到《冰山疗法》。
现实中,不算那些心理特殊的,正常人里面,就顾然所知,恐怕只有研究出《冰山疗法》的庄静,能做到凡事心思只动两成。
在老门东买了些吃的,众人悠悠哉哉返回民宿。
天不早了,回去又要一个小时,众人干脆挽留陈珂,让她别回去。
“睡得下吗?”陈珂也有些意动。
民宿不大,就一个院子,一共五个房间,客人四间,房东自己一间。
“和顾然睡呗。”菲晓晓用勺子吃地瓜。
用勺子吃地瓜!岂有此举!
“我们两个比较瘦,和我们睡一间吧。”谢惜雅说。
“惜雅。”格格捂着自己的脸,“你得罪人的时候,能不能装作不认识我,不要把我带进去?”
“她故意的。”何倾颜笑道。
“和我们一起睡吧。”苏晴吃着烤里脊肉,“我需要一个人替我分担和女色狼睡在一起的风险。”
“谁是女色狼?”安遥眨眨眼睛。
顾然看向陈珂——你和菲晓晓说过了吗?
陈珂笑着轻轻摇头。
她的眉眼间蕴着令人见之忘俗的水秀,让顾然忘记安遥的事情,想起乌篷船的摇橹水声。
这天晚上,众人聊到身体感觉到冷都没走。
越是冷,越是觉得炉子里的火舒服,越是觉得聚在一起聊天有趣,和秋天的栗子一起,把心变得甜美饱满。
过了12点,花猫都睡着了,他们才各自回房休息。
顾然洗完澡,写好日记,发泄了几次——从欧洲回来之后,其实每天都有,躺在床上很快入睡。
睁开眼,他站在牛首山的佛顶宫中,横躺在前方的巨大释迦牟尼石像,发出轻微鼾声。
顾然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梦太多了?
难道说是肾虚导致的多梦?
可他精充神沛,健步如飞,力大无比,反应迅速,没有任何虚弱的表现。
鼾声消失,突如其来的寂静犹如雷鸣,顾然迅速回神,看向释迦牟尼卧像。
“你来了。”石像开口。
“.你好。”顾然点头,“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梦境里的人,大多对他有所求,就像监狱里的大多数人,都有话让人带,有事要让人帮忙做。
“帮我一个忙,我也帮你一个忙。”
“夫子庙前题诗不行,佛顶宫也不行。”顾然不懂法律,但觉得这么做了会被抓。
也有做了不被抓的方法——假扮精神病。
但他相信李白、释迦牟尼,真的做了这两件事,这精神病还需要假扮吗?已经是了。
石像微微一笑,道:“不是让你题诗,是让你带走一样东西。”
“偷东西不好吧?”
“这是我自己的头盖骨。”
“再见,拜拜。”
“不要慌张。”释迦牟尼笑起来,“是让你带走遗骨的梦,不是遗骨实体。”
顾然想起【隐身提灯】,按照梦境里的说法,提灯也有实体,在圣人杨清岚手里。
圣人杨清岚因为老公的胡闹,作为补偿,把提灯的梦体送给了庄静。
释迦牟尼的头盖骨也有梦体?
“我就是与李长昼大战的圣人。”释迦牟尼忽然说。
“哦。”顾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