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捻了捻手中薄薄的信纸,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借此一搏。
“给娘娘请安。”宝喜穿着身靛色的衣裳,袖口窄窄地扎紧,衣摆也只到小腿,脚上一双同样朴素且便于行走的布鞋,而他的头发也是规整地扎成一个小小的圆球服帖地绑在脑后,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孔加上平平无奇的打扮,几乎往太监堆里一丢就找不到人了。
谢珝真看着他:“起来吧。”
宝喜起身后照样把腰弯得很低:“不知娘娘何事吩咐奴婢?”
谢珝真给了夏至一个眼色:“你先出去,叫人注意着些,莫要让咱们寿宁宫宫墙上长了耳朵。”
“是,娘娘。”夏至面色跟着凝重起来。
交代完,谢珝真才转向宝喜:“你平时是如何与长瑞宫那边联系的,你主子又交代了些什么?”
她语气十分平静。
而面前的宝喜却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就有个抬头的动作,只是很快就压下去了,依旧垂着脑袋,语气十分恭敬地说道:“请娘娘恕罪......奴婢平日里......并不主动与长瑞宫联系,都是、都是那边主动联系,奴婢才......”
谢珝真待宫人们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友善,过年过节,或者单纯只是她心情好了,都不吝惜赏赐,若是宫人家中有什么难事,更是从来都不无视,也不推脱,而是尽己所能地帮忙拉一把......
宝喜从很早之前,就已经是邓贤妃的人了。
宫中太监上下勾连、以老欺新的事情可比女官们多得多,也严重得多;他这样的小太监,想在宫中活得好些,不受老太监的欺凌的话,势必是要寻个大腿抱牢了的。
早早带着卧底身份进入寿宁宫的宝喜,虽时刻记着邓贤妃对自己有过的恩惠,但见谢珝真直白挑破此事,心中也难免有些愧疚:“......来联系奴婢的人,会把密信放在寿宁宫碧竹园那条小道边上的一块青砖底下,因那处地方是在寿宁宫最边界,竹林茂密,小径两又常年生着苔藓可以掩饰青砖被撬起过的痕迹,而且娘娘您也不爱过去,所以才一直都没人发现。”